“陆麟野,一个柳霜还不够,你还想让别的女人看你身子?”她音量都高了几分,抬手照着他上半身又是一巴掌,掌心红了一片。
陆麟野被她这话说得一愣,反应过来后嘴角压不住上扬。
他说负荆请罪,九儿想的不是如何叫叶小三爷打他罚他,原是想不能让别的女人看了他身子。
陆麟野拉过来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揉了揉。
“好九儿,别把手打疼了。本王是九儿一个人的。”
就算他负荆请罪,那肯定也是把街上人都驱散,就算不驱散,量也没人敢看。
叶九璃抽出手,背过身去不理他,心里却是甜的,陆麟野难得说那样一句话。
她的王爷终于回来了。
陆麟野觉得自己没被赶下床,己是万幸,也不敢再去奢求抱她,只拉过被衾给她盖好。这屋子烧着地龙,对陆麟野来说很暖,他穿着单衣,不盖被子也不觉得冷。
曲肱枕之,困意席卷。
从京城到锦城后,三日两夜,他都未合眼。除去马上奔波,捉拿刺客亲审,与西戎使臣会面,还被柳霜用了针药折磨。
此刻心上人在侧,恶人被控制,他紧绷的精神一松,不多时便睡去。
叶九璃还等着陆麟野再哄她两句,可左等右等,除了给她盖上被子,竟没了下文。
她忍不住翻身看他,身边人呼吸均匀,己经酣睡。
叶九璃见此秀眉一蹙,她还在生着气,他竟然自己睡着了?
扬手一巴掌想把他打醒,但手还没落到他身上,力道散尽,等贴到陆麟野身上时,变成了轻柔的抚摸。
她想起晚上在柳霜房中见到的那场景,他满身黑针,汗如雨下。
往日同榻共枕,她比他睡得早,比他起得晚。今晚他入睡这么快,定是累坏了。
叶九璃知道他耐寒,这屋中温度对他来说肯定是够暖了,于是没有给他分被子,只扯了被角盖在他腹部。
她也不再像往常一样去枕他胳膊,窝在他怀中,而是靠着他,柔夷握着他的尾指安心睡去。
月色朦胧,又隔着窗,隔着床幔。她没看见,因她轻抚,他身子本能的变化。
驿站二等南厢房中,陈越在床上哼哼唧唧醒来。
痛!
浑身都痛!
陈越心里却是庆幸的,好在王爷下手轻,不然以王爷内力,他当场就去西天见如来佛祖了。
他这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去了西天如来佛祖那里,谁帮他烧纸钱打点阿傩、伽叶?
他可没那紫金钵,也没那会耍棍棒的猴儿跟着。
到时候取不到真经……
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他取什么真经!
陈越摇了摇头,他有点害怕自己这是被王爷打傻了。打死了倒还好,打傻了以后可怎么过活。
忽地门开了,一阵腥风卷着冷意袭来,是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怎么了?王妃出什么事了?”陈越紧张问道。
陈琳摇了摇头,关了门走到床边,把佩剑放桌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你今天对王爷说什么了?”陈琳拧眉问。
外面总有人传摄政王冷酷暴戾,不过跟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王爷只是冷脸,杀伐果断从不手软,但也并非什么嗜血成性。
陈越如果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王爷不至于会亲自出手,顶多罚些板子。
一向能言善辩的陈越,第一次被问住了。他现在想想自己说那些话可真够作死的。
“没说什么,对着王爷说了几句冒犯王妃的话。”陈越一带而过。
陈琳听此,脸上写满了“活该”和“真活该”。敢当着王爷面说冒犯王妃的话,王爷没一脚给他踢死真是下脚留情面了。
“别这么看着我,当时王爷对王妃态度……”
陈越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被陈琳打断,他厉声道:“王妃就算不是王妃,还是叶相府嫡长女,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陈越一拍脑门,满脸生无可恋,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你还不放心我吗?”
陈琳这次脸色更难看了,他目光转向一边,说话有些支吾,“陈越,你你!你肖想我也不行!”
陈越:???
他捂着胸口,心痛得厉害。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么就肖想他了?真是哪儿也不挨哪儿!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滚!”陈越觉得再跟他说下去,自己就好不了了。
“有事。”陈琳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别扭的要命,目光又转向别处。
陈越这是被他拒绝,所以恼羞成怒吗?
“说,说完快滚!”
“王爷被柳霜弄坏了……”
今日事多,陈琳刚拒绝完陈越,现在跟他说话又别扭。本想说“王爷记忆被柳霜弄坏了”,结果竟脱口而出这句。
“什么?”陈越垂死伤中惊坐起。
“咳咳,”陈琳轻咳了两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柳霜陷害王爷,现在被我关押起来。王爷记忆出了问题,他记不得这几日发生的事了。”
陈越听完才长舒一口气,他还以为王爷是那样被弄坏了。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吓死我了。”他抚了抚胸口,胸口伤处瞬间又是一阵剧痛。
陈琳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柳霜怎么处理?”
陈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他往日只是不会说话,今天连脑子也不会动了?
“审,十八般逼供手段都使个遍,等供出来同谋再杀了,不然还留着过年?”
他早看柳霜不爽,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挑拨王爷王妃关系,还敢在驿站门口挑衅他,还敢陷害王爷,真是作死。
陈琳神色凝重,“王爷也是这意思。”
陈越今天难得笑了一回,眼神中西分得意,三分我最懂王爷,三分那你还不快去。
“不过……”陈琳迟疑片刻,“柳霜还不能杀。”
“为什么?”陈越拧眉,神色骤变,他意识到陈琳后面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