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和老夫人本坐在安生院里长吁短叹,想着该如何就王不允死在顾府这件事,给王家一个交代。
没等他们想出什么,小厮就来报,王家大人王轶亲自来接妹妹回府了。
母子俩对看一眼,都明白这王轶是来兴师问罪了。
老夫人无奈道:“那就请王大人来安生院一趟吧。”
他们做好了王轶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可没等王轶到安生院呢,又一个小厮进门汇报,关于王芸命硬克人的事。
老夫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原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可想起王芸命硬,剩下一半的心更揪着了。
她面色不佳,顾庭却是直接笑出了声,他抚着掌,心想着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造的谣,不过这谣造地好啊!
那王轶还想讹诈他,看他怎么反击!
于是,等到王轶刚迈进安生院正厅,顾庭就先发制人:“王轶!你是何居心?!
你家妹妹命硬克人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你还想将她嫁进我们公府,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他中气十足,又嗓门大,吓了王轶一跳。
他先是愣神,接着就是极力否认:“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顾庭直接招手让原先那个小厮,将京城里的传言说给王轶听。
王轶面色铁青,脑子里疯狂转动,这到底是谁在害他们王家!
可他往日在朝中,今日弹劾这个,明日说道那个,树敌太多,根本数不过来啊。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要赶紧安抚好顾庭才是。
原先,他是为了让家中父母满意,才勉为其难地为王芸这破婚事努力。
可眼下,王芸都命硬克人了,再不尽快嫁进公府,他们王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不过好在,他的手上还有一个公府的把柄,也就是儿子王不允死在了公府。
他刚要提起此事,顾庭就跟猜到了似的,厉声道:“你可别跟我说你那儿子,那孩子就是被你妹妹活活克死的!
而且,你只要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这孩子生前被你妹妹如何折磨。
总之,这孩子的命,与我们公府无关!
你休想害我们公府声誉!”
他的话将王轶的思路全部堵死,一双眼睛瞪的好像铜铃。
眼看着顾庭还要骂骂咧咧,甚至退婚,王轶硬生生冷静下来,看向早被这一变故弄得愣神的老夫人。
“姑姑!姑姑啊!
您就要看着芸儿被这般误解吗?
表弟这般说芸儿,这要芸儿往后怎么活啊?!
还有,我看表弟的意思,还想要退婚。
芸儿如今这般被传谣,若是再退婚,怕是就没有活路了!
祖母生前最疼爱芸儿这个孙女了,您怎能忍心让祖母在天之灵也不安稳啊!
还有您的兄长,我的父亲,这些年为了妹妹这个小女儿操碎了心,最近才展了些笑容,若是,若是……”
他说得激动,不仅搬出老夫人的母亲和兄长,还不计形象地大哭。
顾庭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要糟!
果然,老夫人听得动容,原先差点就同意顾庭退婚的心思也淡了下来。
她拍着王轶的手,叹息道:“你放心,芸儿会如旧嫁进来的。”
“母亲!!”
顾庭气急败坏,到底王芸是她的孩子,还是他和弟弟是!
母亲简直不可理喻!
老夫人知道儿子的心思,可她依旧无法做到对王家的境况视若无睹,她苦涩道:“阿庭,我做不到啊。”
顾庭冷笑,就想离开,却没想到王轶这无耻之徒,竟还想跟老夫人多要些聘礼,将上次那些简陋的聘礼补补齐。
这可给顾庭气坏了,他不仅大喊绝不同意,还反其道而行,跟王轶谈条件,不然扬言绝不给办婚事。
顾庭威胁道:“我母亲老了,总归公府还是我做主,若是成亲那日,我们公府无人迎亲,到时候怕是王家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你要如何?!”
顾庭坐下沉吟片刻后,提出要王家在宫中人脉的三成,以及要求王轶在接下来的五年内,对他们镇南公府一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许弹劾。
顾庭从前在宫中的人脉几乎都给了沈轻,导致如今做事总是束手束脚。
至于弹劾,他早就烦透了王轶这张嘴,这人要是能对着他的人闭嘴,他做事也好放开拳脚。
王轶想要“砍价”,可顾庭“分文不让”,最终王轶气白了脸,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到他离开,顾庭便直接走了,不耐烦再与期期艾艾的老夫人说话。
刚走出安生院,他就招来管家,让其去给公府的库房换锁,以及多找几个小厮看着。
老夫人耳根子软,他可不能让王芸嫁进来后,钻了空子!
他公府的财富,决不能让这个女人染指!
等到管家离开,他站在安生院门口许久,想着院子里的母亲,他不痛快极了。
这种不痛快,是即使从王轶那里敲诈了许多,也依旧无法忽视。
从前,他曾听说,民间有许多妇人,将夫家的柴米油盐均搬到娘家,就为了补贴娘家。
而他的母亲,虽然从未接济过王家,却会在关键时刻倒戈于王家。
他厌烦着,却无计可施。
最终,他气急败坏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走到了家中花园,这里,顾惜正在和李亦放风筝。
顾惜远远看到顾庭,从这人的走路速度时快时慢中,就能看出这人心情不太好。
她小脑瓜一闪,这不就是她娘亲说的,刷好感的最佳时机吗?
她将风筝线交给李亦,就欢快地奔向顾庭:“大伯~大伯~”
顾庭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就好了一半。
他蹲下来将顾惜抱进怀里,往风筝处走去:“在放风筝呢?”
顾惜奶声奶气的回答:“是呀,大伯会放风筝吗?”
顾庭陷入回忆,笑道:“从前放过,也是跟一个同你一样可爱的小姑娘。”
顾惜笑嘻嘻,她盲猜那人就是她的万人迷娘亲。
“那大伯现在跟我一起放风筝呗!
惜惜刚刚放得好矮啊,大伯能帮我放得高一点吗?”
李亦老实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拆穿顾惜,刚刚明明跟他一起将风筝放得老高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