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芒问了容家的保姆阿姨,要了一个睡前喝没什么负担的甜汤配方。
今晚她注意到倪瑜状态的不对劲,很容易能明白是因为她的表演想到了丢失的女儿,所以心里有点愧疚和抱歉,想弄点甜品给倪瑜调剂一下情绪。
希尔泽帮妈妈擦去眼泪,眨了眨眼,“您看,您舍得拒绝吗?要是舍得,我可就去喝饮料了。”
倪瑜无奈又嗔怪地瞪他一眼,擦擦眼泪准备让夏吟芒进来。
希尔泽过去打开门却堵在门口,笑眯眯地问:“有我的份吗?”
夏吟芒俏皮地摇头,“没有啊,是给妈妈的。”
“真是伤心,你说我要是跟妈妈抢能抢得过她吗?”希尔泽半真半假地问。
他真是非常非常喜欢美食和这个妹妹。
“好了希尔泽,快让妹妹进来。”身后响起倪瑜的声音,希尔泽这才笑着让女孩进去,他自已下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剩的。
夏吟芒当然会做他的份,而且还是大份。
倪瑜接过小碗,温柔地注视着坐在近前的女孩,“谢谢你。”
“哦没什么,我只是特别特别能理解永远失去重要的家人是什么心情。”夏吟芒柔声道。
她说的是自已的父母。
回想她这一生的底色都是失去,从小失去父母,长大失去爱人。
不过她也在不断得到,夏吟芒不想去斤斤计较衡量自已的失去和得到是不是能够平衡,只要自已和身边人幸福就好。
今天这一大一小两位女性都被迫再一次经历了失去的悲痛,很是能够感受对方。
倪瑜只是以为夏吟芒曾经失恋过,没想到她也曾失去家人,忍不住追问,“你失去了,失去了谁?”
问完她又反应过来这问题很私密,摇了摇头,“抱歉,你不用说。”
“……”夏吟芒张张嘴,有一瞬间她是想对面前拥有温柔力量的女性吐露身世,但还是忍住了,“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倪瑜看着女孩的眼睛,有点急切地问:“那你会接受别人取代家人的位置吗?你从那段影响里走出来了吗?”
近些年倪瑜除了心理医生和希尔泽,一直没有第三个可以持续倾诉的人。
对大众而言,她不想再让这事成为谈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越亲密越好。
所以一开始只有家人。
一年,三年,五年还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等过了十年,十几年,二十年,对于傅家父子来说,提起丢失的女儿和妹妹,能让心里愧疚伤心,却再也不能让他们心中哀痛了。
陷在过去的只有倪瑜,为了不让家人反感烦腻,倪瑜不再在家人面前表露,在希尔泽的陪伴下去看心理医生。
现在,这个人选又多了一个,夏吟芒。
她迫切地想知道同病相怜的人是怎么想的。
夏吟芒愣了愣,“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
女孩眉头微拧,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她开口,实话实说,“我和您的情况应该不一样,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给您参考价值。”
“我没想过他们的位置会不会被取代,对我来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这不妨碍我能感受到类似的感情寄托。”
或许因为这么解释实在有些拗口,或许也因为倪瑜此刻的神色既脆弱悲伤,那种急于寻找肯定的殷切让夏吟芒心软,于是她还是说了。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