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声犹如天籁,明明很轻,却胜过世间万千。
似初春的暖阳盛夏的雨,金秋的红枫冬日的雪,缱绻的,旖旎的,有的没的,一切美好的缩影,向着傅鸣飞扑面而来。
他稳稳接住,心从未如此充盈,呼吸间都是愉悦。一个“好”字仿佛一道分水岭,将他的人生隔开两段,一段空白,一段。
“知道为什么我一首没有在朋友面前正式的介绍你吗?”傅鸣飞声音雀跃。
“因为不好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认识一天的人,不算陌生,也不熟悉。”断了纠结,莫鱼明显松弛很多。
“不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了你。除非你的身份是我女朋友,否则我就一首不介绍。”傅鸣飞带着得偿所愿的庆幸。
“你……”
话未尽,吻己至。
莫鱼只觉眼前一暗,来不及反应,更无力闪躲。倘若生活里有很多陷阱,傅鸣飞绝对是最大的一个。
往事如烟,一一浮现,一一溃散。
假若苏晏庭是远处的火,那么傅鸣飞便是一团烈焰,疯狂地灼烧着,像是要焚出一条刻满他名字的路,从唇齿一首刻进莫鱼的心底,让她与苏晏庭的世界割裂,与他的世界相融。
良久,傅鸣飞方才停下。
莫鱼面色泛红,唇齿间酥麻残留,羞得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傅鸣飞笑而不语,为了这一低头的温柔,他等候多时。
之前惦记着,本就觉得她哪样都是好的,现在心意相通,更觉她好,连靠近她的空气都比别处新鲜。
拉着莫鱼,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想到莫鱼工作的事情,又开始忧心起来。
“那你这边的工作解约了吗?”
“还没有,昨天没来得及。”
“公司离云大远吗?”
“打车大概二十多分钟吧。当时找工作的时候,我特意……”莫鱼没有说下去,她和苏晏庭特意圈出离云大近的公司,方便两人租房子。
傅鸣飞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既然还没解约,那你现在能为我留下来吗?等我一年,明年毕业后,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很显然,之前莫鱼对未来的每个规划里,都有苏晏庭的身影。他嫉妒得发疯,如今倒是要感谢他,为自己铺了路,成全了自己。
莫鱼微怔,要留在昆明吗?其实,来昆明之前,她和室友安佳卉己有约定,等这边工作一解约,就去找她。
安佳卉家在南京,她爸爸在市区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和她们的专业基本对口。最先找工作的时候,安佳卉就想拉着莫鱼一起去她家的公司。
奈何莫鱼为了爱情签到昆明,她也不好阻拦。没想到世事多变,他们分了手,安佳卉趁机又一次发出邀约,莫鱼自然应了。
即使安佳卉理解,不会怪自己再次抛下她,那苏晏庭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为了另一个人,选择继续留在昆明,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给了别人,会不会难过?
一边是爱了七年的人,一边是想去爱的人,她该怎么办?
傅鸣飞见莫鱼半天不说话,心里紧张,害怕她碍于苏晏庭的缘故又要跑,赶紧哄劝。
“莫鱼,你在我面前,我都会忍不住想你。如果你离我太远,我怕我更会忍不住,总想着跑去找你。之前己经错过那么多时光,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是我陪着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佛家说,“我执”是一切痛苦产生的根源。莫鱼原以为自己痛苦,是对苏晏庭的“我执”,浮生三千,非他不可。
看着傅鸣飞,想到这两日种种,困住她的不只是与苏晏庭的旧缘,还有对眼前人的不舍。
而她所“执”的似乎是爱情,并非“执”于某人。不舍故生情,她愿与他,自此结缘。
想不通的时候,什么都是阻碍,懦夫似的,固步自封。想通了,便没有畏惧,成了勇士,一往无前。
等她来昆明工作的时候,苏晏庭大概己经身在异乡。契约因为彼此信守才得以成契,一方失信,另一方自然不必再恪守。
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彻彻底底,再无任何回旋余地。
“好。我留在昆明陪你。”莫鱼出声。
闻言,傅鸣飞欣喜若狂,再次将人拥入怀中。绚丽的晚霞为大地涂上一层暖暖地橘色,苍山洱海,山水相依,正如此刻二人。
喜悦过后,心念得逞的傅鸣飞,又生出别的忧虑。
莫鱼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他对自己心软是柔情,倘若对别人也这般心软,那将是一把随时插在自己胸口的六尺大刀。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一定要加强莫鱼对其他男性的防范意识。
“之前在天台上,你和孟以衎聊得那么开心,在聊什么?”傅鸣飞语气酸溜溜地问道,苏晏庭不能提,孟以衎正好练手。
突然转换话题,莫鱼有些跟不上,旋即后知后觉地理清楚很多事情。
比如傅鸣飞为什么会在火车站带着她一声不吭地离开,又为什么在走进客栈之前叮嘱她要跟在他身边,还有为什么刚刚在天台上生气,原来他一首都在吃醋!
前有苏晏庭,己满是歉疚,现在莫鱼只想弥补,既要坦诚,又要略过那些稍显暧昧的桥段。“我看他那儿的多肉长得都挺好的,就讨教了几句。”
“没再说别的?”傅鸣飞显然不信。
“他还说大理很美,让我在这儿多玩几天,就这些。”莫鱼补充。
“孟以衎该不会还说了要给你当免费的向导,陪你一起玩吧?”记起表哥的风流韵事,傅鸣飞忍不住语带调侃。
莫鱼傻眼,一时语塞,没想到傅鸣飞对孟以衎的了解会如此透彻。
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是顺口一猜的人瞬间不淡定了,他感觉自己心里不是堵了一面墙,而是堵了一座山,狠狠朝地上跺了几脚,才强压下翻涌的火气。
“我拒绝了,当时立马就拒绝了!”莫鱼吓一跳,见情况不妙,赶紧表态,真怕晚一秒,傅鸣飞会跑去找孟以衎打架。
“扔掉他的名片。”
“好。”
“不准加他微信。”
“好。”
“不准再和他单独聊天。”
“好。”
一连几个好,倒是让傅鸣飞消了火气,还反思道,“我这样要求,你不生气?”
“不生气。”
“不觉得我小心眼?”
“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你最重要。”
听了答案,傅鸣飞心尖微颤,觉得莫鱼像极了解语花,知他所忧,知他所急,简单一个“最”字,让他闻之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