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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梨花血誓
九嶷山的雾是青灰色的，像一匹裹尸布蒙在连绵的峰峦间。七星船化作的罗盘嵌进山体裂缝时，林沉舟嗅到了腐烂的花香——山脚下那片梨树林竟在深秋绽放，花瓣上凝着暗红的血珠。
"这是血梨。"白无涯剑尖挑起一朵残花，"以人血浇灌，十年一开。"
冷月心在柳随风搀扶下走近，苍白的手指抚过树干上龟裂的纹路："每道裂痕都是人命。"她忽然咳嗽起来，墨绿色的血溅在树根处，整棵梨树瞬间枯死。
林沉舟握紧凤佩，玉佩在接近山体时变得滚烫。山壁上突然浮现北斗七星的光斑，与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轰隆巨响中，一道青铜巨门自岩壁升起，门上浮雕着九头巨蛇缠绕的棺椁。
"九婴守陵......"柳随风倒退半步，"青城秘典记载，这是前朝巫蛊世家的葬仪！"
话音未落，门缝中渗出黑雾。白无涯挥剑去挡，剑刃竟被腐蚀出锯齿状的缺口。冷月心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向黑雾："快进去！我的血撑不过半炷香！"
青铜门内是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壁上嵌满人眼大小的夜明珠。林沉舟的靴底踩到块凸起的砖石，两侧墙壁突然翻转，露出上百具悬挂的干尸——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凿穿，颅腔内绽放着血梨。
"别碰墙！"冷月心厉喝，"这些是养蛊的尸瓮！"
柳随风的龙佩突然发出蜂鸣，前方出现三条岔路。白无涯盯着地面隐约的拖拽痕迹："左边有人来过，血迹未干。"
甬道尽头是个圆形墓室，中央青铜棺上锁着九条玄铁链。棺盖移开半尺，露出半截腐烂的龙袍。林沉舟的剑尖挑开龙袍下摆，赫然看见尸体的双腿布满鱼鳞——这根本不是人类！
"所谓前朝公主，竟是鲛人......"冷月心冷笑，"难怪要用人血养梨镇魂。"
突然，棺中传出指甲抓挠声。白无涯剑光一闪，挑飞的棺盖下冲出个黑影——竟是浑身长满鳞片的幽冥教主！他手中的青铜鬼面己经与血肉融合，眼窝里爬出细小的蛊虫。
"圣血......给我圣血......"他扑向柳随风，鳞片缝隙中喷出毒雾。
林沉舟横剑格挡，剑身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冷月心甩出三枚银针钉住教主天灵，针尾立即燃起幽蓝火焰："他己成蛊尸，砍七寸！"
白无涯的剑刺入教主后颈时，整座墓室突然震动。九条玄铁链应声断裂，青铜棺下沉露出深不见底的地洞。血腥味翻涌而上，林沉舟瞥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铭文——正是《天机策》缺失的机关篇！
"原来在这里......"他伸手去够，脚踝突然被蛊尸抓住。坠落的刹那，凤佩与龙佩相撞迸发强光，照出洞底堆积如山的鲛人骸骨。骸骨中央的玉台上，静静躺着一具戴着青铜鬼面的女尸。
冷月心突然凄厉长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同样的鬼面刺青："三十年......我终于等到这天了......"她纵身跃向女尸，手中银针刺入对方眉心。女尸的鬼面应声碎裂，露出与冷月心一模一样的脸。
林沉舟的剑脱手坠入黑暗，耳边响起师父临终的呓语："阿月......我对不起你......"原来那幅画像上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冷月心——或者说，不完全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