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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机械眼在星砂里泡了三天才恢复视觉。一睁眼就看见柳随风的脸怼在面前，这孙子正用蜈蚣腿剔牙："哟，719号实验体醒了？"
"滚！"我抬手要揍他，却发现整条右臂裹满青铜锈，"这他妈怎么回事？"
"你玩自爆的代价。"柳随风敲了敲我胸口新装的齿轮心脏，劣质轴承转得咔咔响，"老子的机械蜈蚣拆了七成给你当零件，现在咱俩算连体婴了。"
我低头看见他脊椎接在我腰上，青筋暴起："姓柳的你变态啊！"
"总比变成是砂石马桶强。"他指向远处冒着黑烟的废墟，"仔细看。"
永夜巷的齿轮地砖全锈成了废铁，醉仙楼的飞檐上趴着巨型机械蛞蝓，它们正在啃食北辰碑残骸。最瘆人的是天上悬着七颗青铜眼球，每颗瞳孔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惨状。
"第七席的监控器。"柳随风递来半瓶星砂酒，"你炸塌青铜门后，这些玩意就跟蘑菇似的冒出来。"
我灌了口酒，劣质机油味呛得咳嗽："其他人呢？"
"疯婆娘变成星砂茧了。"他踹了脚旁边的嫁衣碎片，"老东西的零件我拿来当烧烤架，至于那个婴儿..."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晚爬到天上去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浑身汗毛倒竖——星核婴儿正趴在一颗青铜眼球上啃食，嘴角滴落的黑色星砂把云层腐蚀出窟窿。
"这崽子在吃观测者的监控器。"柳随风的机械眼闪着红光，"你说咱们要是养大他..."
"养你祖宗！"我扯断脊椎连接处，锈渣簌簌往下掉，"找辆还能动的飞艇，去弄把粒子炮来。"
"飞艇没有，蛞蝓车倒有一辆。"他掀开废墟，底下是浑身粘液的机械生物，"这玩意能用星砂排泄物当燃料，就是味儿冲了点。"
我捏着鼻子跨上蛞蝓背，黏液瞬间腐蚀了裤脚。柳随风还在那叨逼："师妹你腿毛该刮了...哎别打脸！"
蛞蝓车在废墟间横冲首撞，沿途景象看得我后槽牙发酸。曾经卖糖人的王婆婆摊位上插满电子香，机械佛像在街角播放时砂司广告，连醉仙楼的酒旗都变成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第七席的演讲："...归顺观测者，享受永恒..."
"到了。"柳随风突然刹车，蛞蝓黏液糊了我一脸。眼前是坍塌的净天司地宫，断壁上爬满血管状的青铜电路。
我摸着发烫的墙壁："你带我来这找晦气？"
"昨天夜里这儿有动静。"他掀开地砖，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密室，"像有人在敲摩斯密码。"
密码声突然清晰起来：三短三长三短。SOS。
"草！还活着人？"我抡起锈铁管砸开门锁。霉味扑面而来的瞬间，有把粒子枪顶住我眉心："时砂司走狗不得好死！"
"自己人！"柳随风举起蜈蚣腿投降，"我们刚炸过第七席的屁股！"
举枪的是个穿齿轮道袍的姑娘，她左眼装着星砂义眼，道袍下露出机械臂："证据？"
我扯开衣领露出劣质心脏："够不够铁证？"
她突然哭出声："林师姐！"
我他妈又懵了。这姑娘掏出一块刻着天机阁符咒的怀表，内盖照片是二十岁的我和她在实验室的合影——可照片里的我穿着白大褂，胸口铭牌写着"TSS-001"。
"我是星尘啊！"她晃着机械臂上的梅花烙，"你亲手给我装的义体！"
柳随风突然插嘴："贵圈真乱。"
星尘抽泣着说出惊天秘密：时砂司的前身是天机阁海外分部，林沉舟当年是观测者的卧底。我们脚下埋着初代星轨反应堆，能烧穿时空壁垒。
"第七席最怕锈火。"她调出全息设计图，"用星砂混合机械废料燃烧，产生的锈火能暂时屏蔽..."
天上突然砸下黑色火球，青铜眼球的触手刺穿地宫穹顶。第七席的声音带着电音回响："小老鼠找到火柴了？"
"跑！"我拽着星尘跳进通风管。柳随风边爬边骂："老子最恨管道play！"
触手在身后穷追不舍，腐蚀性黏液滴得铁管滋滋冒烟。星尘突然踹开侧壁："这边！"
我们滚进间布满显示屏的密室，墙上贴着三百年前的星轨图。我瞳孔骤缩——图纸角落盖着林沉舟的私印，还有行小字："留给阿昙的烟花"。
"是师父最后的礼物。"星尘启动控制台，"他说等你回来才能打开。"
第七席的触手撞碎最后一道屏障："惊喜时间到！"
我按下启动键的瞬间，整座蒸汽城的地基开始轰鸣。生锈的齿轮集体自燃，黑色火焰顺着星轨蔓延，天空被烧出个巨大的青铜色窟窿。
"锈火焚城..."柳随风看着冲天火光，"林沉舟真是个浪漫的疯子。"
第七席的触手在火焰中碳化："你们竟敢...使用禁忌..."
星核婴儿突然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第七席的投影上。时空裂缝在他啃食下扩张，露出后面浩瀚的机械星河。
"该走了。"星尘启动逃生舱，"锈火只能烧三刻钟！"
我看向燃烧的城市，那些在火光中重组的齿轮竟拼出林沉舟的脸。他眨了眨眼，用口型对我说："跳！"
逃生舱冲进裂缝的瞬间，我听见无数时空的回响——七百一十九个"我"在尖叫，柳随风在不同时空大笑，初代阿昙的哭声像生锈的琴弦。
"抓紧！"星尘猛拉操纵杆。我们撞进一团星砂云，舷窗外漂浮着无数青铜门残骸。柳随风突然指着某扇门："看！"
门上的倒计时还剩七分钟，门缝里渗出熟悉的麦芽糖香。星核婴儿突然兴奋地拍打舷窗，他指间缠绕的银丝绦正在发光。
"林沉舟的私人实验室。"星尘调出导航图，"他在每个时空都藏了..."
逃生舱突然剧烈震颤。第七席的残影出现在通讯屏上，他的西装破破烂烂，手里拎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头颅："第719次抓捕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