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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网兜里的鱼，是跑不的，顾小毛说，你说的，看着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留下后遗症不得了——有人会说我顾小毛刚当上区长，就是程咬金三斧头，用自己的人为自己立威，影响坏，即使查证坐实，但是，老百姓也不会相信的，懂吗？
也是的，吴少山说，小毛，没算到你想问题这般周密，干事这般谨慎，哎，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自愧不如呀。
哈哈哈，客气了，我们是啥，是兄弟，还跟我客气？顾小毛说，哎，把这个事做完了，还是招兵买马，壮大自己重要，手里无钱难为人，对我们来说，手里没枪，胆寒呀。
好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吴少山说，哎，征收粮款，真是太难了，你没有下到下面去，有些家，家徒西壁不说，两个人伙穿一条裤子的都有，一个人下田干活，一个人在被窝里睡觉，回来了，吃饭，轮换着，真的很可怜。哎，都这样了，还找他们要钱要粮食，除非吃了他们；就是吃了他们，哪还有肉呀。
你说过多次了，我听着就寒心，顾小毛说，但是，没办法呀，所以，我们研究去研究来，在我们这儿采取借贷租赁的办法，让大户为穷困户人家出钱出粮呀。
但是，这些大户人家，也不是好惹的，吴少山说，他们视钱粮如命。伏山乡，老万家，你知道吧，大地主，我们到他家，粮食堆在仓库里，都霉烂了，我们要，他不给，我跟他说，算是你替你的佃户你这寨子农户交的，以后，他们还以百分二十利息还你，可是，一家人哭着睡在穴子上，哎，就是刘春贤一马当先，把他们都拉到外面关起来，我们才挖着稻子的。可是，挖了几尺之后，发现，下面全是霉烂的稻谷，于是，我们又把他们一家子找回来，让他看看，结果呢，他们硬是说，我们把他家粮食偷换了，你说咋办？
像这样的，不买账，不就得了，顾小毛说。
哎，我们是这样处理的，可是，老两口跳井淹死了，你说咋办？
淹死了？我咋没听说呀？顾小毛惊诧地说。
你没听说，是因为我们知道的早，赶紧把他从井里捞上来，赶紧救，才救活的。
哦，原来如此。
哎，小毛，你猜，啥结果？
猜不到。
救活了，让他一家出医疗费，他不干，刘春贤上去打，并在他口袋里搜出一千块钱的银票，你说，临死，还要把银票带上，奇怪不？
哈哈哈，你编吧，顾小毛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说，跳井，那不都湿了，是傻子吗？
嗯，才不傻呢？银票，使用桐油油漆的油光纸包裹着，一点水也进不去，拿出来，展开，还是干爽的。
哦，这家伙，这么聪明！
没事，我先走了，吴少山说，你说的，我去安排一下。
好咧。
吴少山刚走，管家就出现了，站在顾小毛面前说，那天，刘先文来后，走两步又拐过来，说他家这批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留下来不是为了花销，是为了应急，所以，每块钱的小人眼睛处都划了一刀，意思是要睁开眼睛，看清楚是谁，到时候再收回来，所以这笔钱一首藏着，没使用。
哦，有这回事儿，你咋没说？顾小毛说。
人多，不宜多说，管家说。
嗯，很重要，太重要了，顾小毛说，我派人在长竹园街道检查，要是找到做过记号的，顺藤摸瓜，不难查到真相。
这个办法也好，管家说，我想，应该秘密检查，别打草惊蛇，否则，不好办。
顾小毛沉吟一会儿，说，管叔，你说的很对，这个办法，很好。这样一来，我们不是双管齐下，而是三管齐下了。
管家说过，应该离开的，但是，管家还在那儿，顾小毛又说，你还有事儿？
是有事儿，管家说，按说，不应该我说的，但是，你爹不在家，我思忖着，还是提醒一下。
你说，管叔，尽管说，顾小毛说。
我感到，此事儿可大可小。
为什么？顾小毛说。
虽说刘春贤不是好东西，但是，刘先文，也不算善类。
这个事情，不是善类不善类的事情，管叔，我刚当上区长，刘先文就来告状，还是告的有人蒙着面做抢劫绑架的事情，你说，我这个区长，管是不管？
小毛，不是不管，我是说，此事，可大可小。
为什么？
你父亲邀请我来，我就来了，这些年，我一首在你老家这个地方，也算摸清了一些情况，说实话，这个地方，是三不管地带，南边是湖北，东边挨着安徽，虽说隔着黄柏山，但是，此地很复杂。
这个我知道，顾小毛说，就因为复杂，我想把此地好好治理一下，让老百姓平安过日子。
但是，有道是，事缓则圆，管家说，不能太急——黄柏山，很大，那里面，不光有老斑鸠一股土匪，还有其他三股土匪，有些土匪还不是我们这地方人，其中，有些人还被共党收买了，很危险！他们虽说跟你爹有口头协议，但是，跟你不相干，所以，我认为，目前，还是发展自己最为重要。
打击刘春贤这样的败类，提高我的威信，下一步，招兵买马，不是更容易吗？
嗯，这个思路很对，管家说，但是，打击刘春贤，可大可小，就是这个道理，如果因此牵扯大的精力，影响招兵买马，或者说，影响了你，不划算呀。
有道理，很有道理呀管叔，顾小毛说，你刚才说的，我理解，可大可小，是不是说，我当前办事，太操之过急？
有一点，管家说，最主要是，一个月内，你操练的民团又被你爹抽调过去了，剩下来的人不多，又因为战事，还让他们到各乡催缴钱粮。这期间，矛盾多，有些小鬼趁此捣乱，你得留一手呀。
那是自然，顾小毛说，所以，我没有动，坐镇顾宅，再说了，顾宅还有你，还有一些老人，暂时还没有多大危机，至于你刚才说的，是让我顺其自然，知道轻重缓急，是不？
是的。
顾小毛又说，也就是说，不影响我们发展的情况下，也可以尽力而为。
嗯，你要是这样理解，也对，管家说罢，身子一动，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