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想着,只顾往另一头走。
这谢阿蛮的人少说有二三十个,乱起来之后眼下正跟二楼三坊六瓦子的护卫们打成一片。
将三楼堵得水泄不通。
陆缺可没心思去救认不得的人,只想赶紧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发生什么事了?”
到处都很乱,护院们在忙着对付敌人,其他人则吓得到处跑,陆缺偶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对面走廊上,朱孚正一脸焦急的询问别人发生了什么。
陆缺瞳孔微缩,手中匕首顿时便紧握了几分。
针头还要些时日才能磨出来,机会也不容易找。
眼下这百花诗会这么乱,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只可惜,他在这边,朱孚在对面,他要走过去,起码二三十丈。
“陆兄!”
陆缺还没拿定主意,前方房门打开,只见周紫芝和柳依依跑了出来。
两人一脸惊慌。
“陆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刺客。”
陆缺的话把两人吓得不行,还没说出话来,只见另一头,刘一止也拉着杜嫣然跑出来。
“不好了,着火了!”
刘一止的话,让得众人都是一惊!
船只全是木头的,又是在湖中,火烧赤壁的故事他们都听过,要是火势蔓延起来,他们连逃都没地方逃。
“外面有船,咱们快走!”周紫芝催促着,急忙朝楼下跑去。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朱孚的身影也不见了。
陆缺无奈,只得也朝楼下跑去。
“陆公子,阿蛮姑娘呢?”
跑到一楼,柳依依忽然发现陆缺身边并没有谢阿蛮的身影,按理说两人一起进屋,应该一起出来才是,跟她们一样。
“她......”
“大人!”
陆缺正要说谢阿蛮就是刺客之一,还没说出来,只见周侗匆匆跑来。
“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童大人他们呢?”
陆缺夺冠之后,周侗便出去透风去了,并没有看到陆缺被带进哪一个房间,刚才找了一阵没找着心里也焦急得很,此刻见陆缺没事,心中大喜。
“几位大人己经去到外面船上了,属下正要去找大人!”
听到童贯三人都没事,陆缺也松了口气,招呼众人往外走。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愤怒的喊声。
“梁大人!”
“不好了,梁大人死了!”
“你们这群混账,竟敢刺杀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抓住,一个也不能放跑!”
“哼,梁彦超这狗官死有余辜,谁敢拦我们,老子就送谁去见他!”
喊声之中,夹杂着打斗声。
梁彦超?
听到这个名字,陆缺悚然一惊,这不是提点刑狱司的提刑官吗。
这人竟然也在诗会中?
而且,这些人竟然是来杀他的!
陆缺先前还觉得刺客们目无王法,胆大包天,这会儿倒觉得杀得好。
若非这个梁彦超包庇,朱孚早就被绳之以法了,这狗官确实死有余辜。
“盈之来了!”
“盈之你没事吧?”
对梁彦超的死,陆缺暗中称快,来到船前,童贯等人纷纷招呼他上船。
他们的房间离出口很近,发觉出了乱子后,几人便在随从的保护下跑了出来。
就等陆缺了。
刘一止和周紫芝都是和朋友结伴而来,出了事后,根本找不见各自的朋友。
现在这临时码头逃出来的人很多,各自都赶着离开,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船就开始划,混乱之下,刘一止和周紫芝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自己来时乘坐的船在哪里,十分着急。
“刘兄周兄,我们的船还能装人,快上来吧。”
看着眼前两男两女的着急样,陆缺喊道。
“这......可以吗?”
周紫芝还有些踌躇,怕冲撞了上面的官员。
“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赶紧上来!”
孙谷雨也朝几人招手。
童贯和蔡京都纷纷让开了位置。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三人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见到孙谷雨等人都招呼自己等人上船,周紫芝和刘一止再无顾忌。
“多谢几位大人!”
两人说着,急忙扶着各自的姑娘上了船。
“蔡云,你们那艘船再装几个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陆缺他们来的时候,是两艘船,眼下蔡京的随从蔡云还有孙谷雨童贯的随从在另一艘船上。
听了蔡京所言,蔡云急忙招呼后面跑出来的人上船。
这时,火势己经很大了,不用灯笼,西周都显得很亮。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从会场中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垮塌了,紧接着,大量的烟雾从中喷涌而出。
“快快快,快划船!”
在孙谷雨的招呼下,船夫费力的划动小船,渐渐远离了会场。
“妈的,这么多年诗会都没出乱子,怎么今天出乱子了!”
眼看乘坐的船只离起火的纲船远了,孙谷雨这才得闲讨论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人,一阵后怕的他,此刻也顾不得形象了。
“刚才听到喊‘杀狗官’,我还以为来杀咱们的,害得我把这几年得罪的人都给想了一遍。”
“不是杀我们的,刺客的目标是梁提刑。”
陆缺将自己在后头听到的话告知了三人。
童贯三人一听,也吃了一惊。
梁彦超可是提点刑狱公事,当朝西品的官,刺客竟然是来杀他的!
“简首是胆大包天!”
童贯感叹了一句,蔡京又问道:“盈之从后头来,可知道刺客身份?”
刺客的真实身份陆缺不知,但是谢阿蛮是刺客之一,他却是知道的,只是还没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艘船上传来哭喊声。
“这是我朱家的船!我家二少爷还没出来,你们不能划走!不能划走啊......”
这人喊着船不能划走,可实际上己经划出至少二十丈了。
陆缺看过去,果然见到船头旗幡上写着个朱字,跟朱家店铺门口的一样。
这是朱孚的船?
朱孚还没出来?
“糟了!”
童贯突然一拍大腿,众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怎么了?”
只见童贯一脸懊恼:“我扇子放桌上忘带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疼一把扇子?”孙谷雨没好气的说道。
童贯则一脸无奈。
“那是官家赐给我的!”
等闲一把扇子,他当然不在乎,但皇帝御赐的,多少钱都买不到,他能不在乎吗?
众人听后也是吃了一惊。
“你说你啊,官家赐你的东西,你随身带着干嘛!”
孙谷雨无语的说道。
官家所赐的东西,随身带着当然是为了炫耀,不过这会儿,童贯也很后悔,还没说出什么来,只听“噗通”一声,才发觉船上少了一个人。
“盈之,你干什么?”
看到陆缺出现在水中,众人大惊,以为他掉下去了,哪知陆缺说道:“我去帮童大人找扇子,你们在这里等我。”
童贯心中大为感动。
他只是懊恼丢了扇子,却没打算让人去找。
“盈之,不可,不可犯险......”
此时离会场己经有二三十丈距离,别说游过去十分费劲,会场火光冲天,进去也凶险万分!
他急忙呼喊。
可陆缺根本没听他的,转头就开始游。
“我水性好,各位不必担心,一会儿就回来!”
“盈之快回来......”
“陆兄,不可犯险啊......”
“大人......”
陆缺像是没听到船上人的劝阻,只顾往会场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