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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测试中心，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宋安才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这是……神迹……”
顾俨见证了此事，微微颔首。
既然世间有鬼，那便也该有克制鬼的法门。
他允了此事，便是给了世人一把对抗邪祟的利剑。
做完这一切，他准备收回神念，离开此地。
可就在他转身之际，他的神识猛地一顿。
他察觉到，在城市一处阴暗偏僻的小巷中，有一股邪祟的气息正在悄然滋生。
那气息阴冷而诡异，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活人的微弱生气。
顾俨的目光穿透层层阻碍，落在了那条小巷里。
他看到，一个名叫白薇的瘦弱少女，正蜷缩在角落，被那股不祥的邪祟气息紧紧缠绕。
夜色如墨，泼洒在海晏市的每一个角落。
阴暗潮湿的小巷里，散发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死老鼠的腥气。
白薇就蜷缩在这个肮脏的角落，仿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的脸上布满了干涸的血污与泪痕，脖颈处一道清晰的青紫色勒痕，触目惊心。
冷风吹过，她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丝毫寒意，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但让她颤抖的，并非是寒冷，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不久前那地狱般的一幕。
那个只有一个巨大独眼的恶鬼。
它咧开的嘴巴，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她的朋友，那个昨天还在和她分享奶茶的女孩，就在她眼前被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只剩下骨头被嚼碎的恐怖声响。
绝望像是冰冷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逃了出来，却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
报警吗？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的朋友被一只独眼恶鬼吃掉了？
警察只会把她当成精神病。
她不敢回家，她怕那个恶鬼会顺着她的气味找上门，连累她的家人。
泪水早己流干，只剩下空洞的麻木。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悄然飘进了她的鼻腔。
这味道清雅而沉静，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在弥漫着腐臭与血腥的小巷里，这缕檀香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清晰。
白薇混沌的意识，因为这股香味，有了些短暂的清明。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巷口。
不知何时，那里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儒袍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温润。
他仿佛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巷子，也不属于这个喧嚣的现代都市。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声响，就像是一幅古画，悄然在夜色中展开。
巷子里的阴冷和污浊，似乎都在他身边退避三舍。
看到这个陌生男子的瞬间，白薇心中非但没有生出警惕，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仿佛漂泊在无尽黑海中的溺水者，终于看到了一座可以停靠的灯塔。
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俨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平静无波。
他正是被此地的邪祟气息引来。
“说吧，发生了何事。”
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易地安抚了白薇濒临崩溃的情绪。
“哇——”
这句简单的话语，彻底击溃了白薇强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嘶哑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她连滚带爬地挪到顾俨的脚边，死死地抓住他的袍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鬼……有鬼……”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她的语无伦次，颠三倒西，但顾俨没有打断她。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白薇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遭遇全部倾诉出来。
她和两个姐妹被人用迷晕，绑到了一个废弃的屋子里。
那屋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里面不只有一个恶鬼，而是一群。
她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投入了饿狼的巢穴。
她的两个姐妹，都……都被那些恶鬼吃掉了。
那个操控恶鬼的黑衣人，似乎是嫌她太过瘦弱，没什么吃头，才将她丢在一边。
她趁着那个黑衣人不注意，拼了命才从那个地狱里逃了出来。
她跑了很久，跑到了这里，再也跑不动了。
她想求救，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路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求求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白薇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哀求着。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是檀香味，和庙里的味道一样。”
“你一定能对付那些东西，对不对？”
“求求你……”
顾俨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
在他的神明之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团浓郁的黑气正盘踞在白薇的颅顶三寸之上。
那黑气阴冷、恶毒，还带着强烈的因果丝线。
这代表着，她不仅仅是遇见了恶鬼那么简单。
她己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因果之中，与某个强大的恶鬼凶灵产生了无法斩断的联系。
即便她今天侥幸逃脱，那东西也迟早会找上她。
届时，便是神仙难救。
“你既遇我，便是你我的因果。”
顾俨缓缓开口。
“此事，我管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侧，空气微微扭曲。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悄然浮现。
正是奉命跟随的黑白无常。
只见黑白无常瞬间变换“工作服”。
他们身着古老的差役官服，手持哭丧棒和勾魂索，神情肃穆。
白薇一个凡人，自然是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白无常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少女，又看了看自家城隍爷。
他的心中，不禁暗忖。
人间之事，自有其法则。
司鬼局的出现，便是新时代下的人间秩序。
城隍爷作为阴司正神，如此轻易地首接干预人间之事，是否有些不妥？
这似乎与神明不显于世的规矩相悖。
他的这点心思，又如何能瞒得过顾俨。
顾俨没有看他，目光依然停留在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建筑，看到那座藏污纳垢的鬼屋。
他身上的儒袍，无风自动。
下一秒，光华流转。
温润的儒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庄严肃穆的青衫官袍。
头戴官帽，腰佩玉带。
一股浩瀚如渊的威严，自他身上轰然散开。
这，才是海晏市城隍之主，阴司正神的真正尊相。
“此为吾之辖境。”
顾俨的声音变得威严而宏大，仿佛带着天地的回响。
“在此境之内，吾心所动，便为此地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