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暗金色的冰冷文字，并非经由任何视觉感官传入。
它们是一道纯粹的数据流，蛮横地，首接灌入林夜的大脑皮层。
【任务名称：真实的谎言】
【任务目标：秦月瑶。】
【任务内容：在24小时内，主动前往市局，在“守塔人”顾问玄鸟的见证下，向秦月瑶“坦白”你的所有秘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通了电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神经之上。
主动自首。
当着那个神秘莫测的玄鸟的面。
向那个对自己大概率还恨得牙痒痒的女警花，坦白一切。
这听起来，像是个蹩脚透顶的自杀笑话。
系统接下来的判定规则，才真正让林夜的血液，一寸寸变得冰冷。
【动机判定：你的“坦白”必须包含至少一件真实的核心秘密（例如：你的重生经历、系统的真实存在等），且你的主观动机必须是“为了寻求警方的庇护与合作”。】
【系统将实时监测你的脑电波波动，以确认动机的绝对真诚度。】
必须说真话。
而且，必须发自内心地，想要去寻求庇护。
他的大脑中瞬间闪过了十几种表演方案，试图利用微表情和心理暗示的技巧，让自己都相信自己即将编造的谎言。
但“监测脑电波”这几个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黑色大山，堵死了所有退路。
他甚至无法通过催眠自己来达成“真诚”，因为系统判定的是“主观动机”，而不是他表演出的效果。
【后果判定：坦白后，秦月瑶对你的“信任度”必须超过60%。】
【同时，顾问玄鸟对你的“威胁度”判定必须低于30%（即，他必须从逻辑上判断，你精神失常或在胡说八道，从而大幅度降低对你的戒备）。】
一个堪称完美的悖论。
要用同一套说辞，去让一个嫉恶如仇的警察信任你。
再用这同一套说辞，去让另一个精明到骨子里的特工，认为你是个疯子。
这等于要求一个人同时向东奔跑，又同时向西奔跑。
林夜的呼吸，停顿了一拍。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尖叫着，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漏洞。
没有。
升级后的系统2.0，就像一台冰冷的超级计算机，它不玩任何阴谋诡计。
它给出的，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逼着你不得不往里跳的绝杀之局。
【任务奖励：技能【言灵（初级）】。】
【技能描述：你说出的话语，将被赋予微弱的因果律效力，更容易让人信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现实物质产生微观层面的“概念修正”。】
言出法随。
这是通往“神”之领域的入门券。
这份奖励的诱惑力，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赌徒，心甘情愿地押上自己的性命。
【失败惩罚：永久性情感剥离。】
【惩罚描述：你将彻底失去包括喜、怒、哀、乐在内的所有情感波动。你的大脑将变成一台绝对理性的机器，保留所有记忆与逻辑能力，但再也无法从任何事物中获得乐趣，也无法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你将成为一个活着的幽灵。】
一滴冷汗从林夜的额角滑落，无声地滴溅在冰冷的地板上。
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对于将一切都当成“乐子”，享受着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与的林夜而言，这比单纯的死亡，更让他感到恐惧。
活着，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滋味。
系统2.0的恐怖之处在于，它不再用粗暴的死亡来威胁你。
它开始攻击你的“存在”本身。
实验室里那近乎催眠的仪器嗡鸣声，在这一刻，才重新钻入林夜的耳朵。
苏沐雪和夏晚晴都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异常。
“你的心率和皮质醇水平在三秒内飙升了百分之三十。”
苏沐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看着监控设备上的数据，与其说是在关心，不如说是在分析一个异常的参数。
“发生什么了？”
她看到林夜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比实验室的无影灯还要苍白。
那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凝重。
夏晚晴也歪了歪头。
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刃在她的指尖轻盈旋转，像一只致命的金属蝴蝶。
她饶有兴致地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
“你的表情，比我刚才看到自己老底被掀穿时还要精彩。”
“碰上什么好事了？”
她那病态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彻底勾了起来。
林夜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熟悉的，带着几分嘲弄与无奈的苦笑。
他看着眼前的“钱袋”与“利刃”。
看着这个刚刚成立，甚至还没来得及磨合的怪物联盟。
“我好像，得去趟警察局自首。”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这间死寂的实验室里。
苏沐雪秀眉微蹙，满眼都是不解。
夏晚晴则是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光芒变得更盛了。
林夜摊了摊手，语气荒诞得像是在讲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
“有个麻烦，要求我去自曝所有秘密，还得让警察相信我是个好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的两人。
“与此同时，还得让另一位在场的聪明人，确信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需要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疯子。”
“哦，对了，”他补充道，“我必须是真心诚意的。”
苏沐雪沉默了两秒，大脑迅速处理着这堆看似矛盾到极点的信息。
她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首接切入了问题的核心。
“两个目标人物的性格侧写、心理模型和逻辑漏洞是什么？”
夏晚晴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又透着一股诡异。
“让一个聪明人相信你是疯子？”
“这个我熟。”
她歪着头，一脸天真地建议道。
“你只要表现得比我还疯就行了呀。”
“要不要我友情客串，给你做个示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