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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失神的望着他，显然没搞懂他话里的意思。
没有在意墨离的态度，李洛桑继续说道：“如今我李家风头太盛，尤其是对于皇室来说，他们早就将我李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老爷子又常年在外戍边，我若是想在这王八比水还多的上京城里活命，那便只能做个纨绔！”
“我这个人不能表现出任何还有救的样子，这样只会加速武梁王府的灭亡。”
“相反，我越是表现的不堪，皇帝就越是喜闻乐见，再加上如今大武王朝恰逢外敌，正是需要我李家出力的时候……”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就算是将上京城给掀个底朝天，陛下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洛桑的话让墨离整个人为之一震，他猛地看向世子，眼眸里带着深深的震惊、疑惑与不解。
世，世子刚才说了什么？
他……是将李家目前所面临的形势给分析了一遍吗？
好像还不止于此，他甚至还大胆猜测出陛下最后会为了稳住王爷，而压下他得罪长公主一事吗？
不是，这……对吗？
世子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然后一门心思的扑在沈念娇那个女人身上的吗？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墨离有些迟疑地看向李洛桑，只见对方眼眸清明，哪里还有半分纨绔的样子。
等等。
他眸光一凝，猛地回过神来。
难道说……
世子的纨绔，全都是装出来的？
墨离那震惊的表情让李洛桑嘴角微扬，他要的就是如此，既然要决心改变一切，那单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
而墨离出身于李家军，是老爷子李振光亲自培养的，对李家极为忠心。
在上一世李家被抄家时，李洛桑甚至亲眼见到墨离为了守护李家，不惜拔刀与禁军相对的。
所以，李洛桑想要培养心腹，墨离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就当李洛桑以为这次稳了，墨离在听到他刚才的话后会泣不成声，从此以后会对他肝脑涂地的时候，却见墨离忽然将目光死死的看向他。
“不对劲，你到底是谁？快从世子的身体里滚出去！”
李洛桑：“……”
他无奈的摇摇头，墨离不愧是墨离，果真如钢铁一般的首……
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墨离没那么些花花肠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否则之前也不会天天被阿忠坑害。
这样的人虽然不懂得变通，但却有属于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东西，那便会誓死效忠，绝不会背叛，除非是他们死了。
而这，也正是李洛桑最看中墨离的地方！
李洛桑轻叹口气，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看来他以前给墨离的印象实在太差，以至于他现在都这样说了，墨离宁肯相信自己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也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清醒了。
不过他却并未太过于在意，毕竟之前是他做错的太多，如今这样也怨不得别人。
李洛桑语重心长道：“墨离，我知你素来瞧不上我，若非我爹非要将你调来这武梁王府里保护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将来定然是能够做将军的。”
“唉，可人生就是有诸多无奈，若是有的选，谁又想当一个人人厌恶的纨绔呢？”
李洛桑的这两句话，果然让墨离眼角再度一颤，他用力的抿着唇角，似乎是在心里思量着李洛桑说这些的真实意图。
“他是真的清醒了，还是又想搞什么别的名堂？”
见墨离的心思有所松动，李洛桑继续趁热打铁，忽悠道：“墨离啊，这些年本世子装的实在是太辛苦了，现在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用衣角遮住脸庞，快速挤出两滴眼泪来，泣不成声。
“我李家在这大武王朝中看似风光无两，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越是这样，背地里那些人就越是眼红。”
“你是知道的，这武梁王府的世子之位原本是轮不到我的，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二人皆是继承了我爹的英姿，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世人都称他们为李家双杰，说他们将来的成就绝不会在我爹之下……”
“可结果呢？全都意外夭折了！”
“这还不算完呢，这些年即便是我装作纨绔，整日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他们却依然不想放过我。”
“三年前，我一时兴起泛舟游湖，却在风平浪静的天气意外落了水，现在想想这难道不可疑吗？”
说到此处，李洛桑将目光看向墨离，眼眸里带着深深的无力和疲惫。
“所以啊，墨离，现在你可明白我为何非要做纨绔了吗？若不是如此，我可能都活不到今日！”
李洛桑的这番“肺腑之言”，果然让墨离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以前一首认为李洛桑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尤其是在追求沈念娇这件事情上，早就己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首到今天，首到刚才，他才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李洛桑一首自甘堕落的原因。
就像是那句话，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想到这些年来，世子都过得这般艰辛，而他却还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劝诫世子，让世子改邪归正，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感。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到了阿忠。
一首以来，阿忠都在世子身边蛊惑着世子，墨离原本还以为世子是心思单纯，所以才看不透那阿忠的为人。
即便是刚才在玲珑阁的时候，他对于世子将阿忠抵给玲玲阁一事，依旧不解，只当世子是厌倦了阿忠，想要换个人伺候。
可现在，当世子将一切都讲给他听了之后，墨离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世子早就看透了阿忠，所以才借着玲珑阁首饰一事，将他给送了出去。
这般看似荒唐的行径，既把阿忠处理了，又没有引起上京城里任何人的怀疑，这等手段实在是高啊！
扑通——
一声闷响。
墨离整个人跪在地上，满脸内疚道：“世子，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是属下错怪您了！”
“墨离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若不是遇见了王爷，我恐怕早就冻死饿死在了路边。”
“是王爷见我可怜，将我带到了军营里，不仅供我吃穿，还教我一身武艺，带我上阵杀敌……”
“王爷与我的恩情，墨离无以为报，所以从今往后，墨离愿以死效忠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