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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轮廓。远处阁楼上，一道玄色身影静静伫立——谢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织坊中的这一幕。
他原本只是路过，却被这场闹剧吸引了目光。那个苏家二小姐...倒是与他想象中很不一样。谢砚之眯起眼，目光落在明玉纤细的腰肢和挺首的背脊上。她站在那里，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意外地...耀眼。
"公子？"身后的随从轻声提醒，"刑部那边还等着..."
谢砚之收回目光，转身时玄色衣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度。他今日来此本是为了查盐枭的线索，却意外看到了有趣的一幕——那个敢当众顶撞他的商女，原来在自家人面前也是如此张扬。
不过...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再锋利的剑，若不懂收敛，终会伤到自己。
而此时，明玉若有所觉地抬头望向阁楼，却只看到一片空荡。她皱了皱眉，总觉得方才似乎有一道视线...
"二姐？"云裳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那些陈丝..."
明玉回过神来，压低声音："今晚我去顺昌米行探探虚实。"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若真与盐枭有关..."
她没有说完，但云裳明白——这将是一场硬仗。姐妹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光芒。
暮色渐沉，苏府后院的梧桐树上，一只乌鸦突然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明玉站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算盘。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将彻底改变她和苏家的命运。
暮夏的午后，苏府后院的桂花开了第二茬，碎金般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明玉倚在廊柱边，指尖捻着一片花瓣，心不在焉地听着屋内母亲与长姐的对话。
"知府夫人下帖邀你们姐妹赴宴，这..."王氏的声音透过雕花窗棂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明玉那性子，若是又..."
"母亲不必忧心。"清婉的嗓音如清泉般柔和，"女儿会看着二妹的。"
明玉无声地勾起唇角。长姐总是这样，温柔似水，连说话都像怕惊了枝头的雀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靛青色的窄袖衫子，腰间别着沉甸甸的铜钥匙串，活像个账房先生，哪有一点闺秀的模样？
"二小姐。"管家苏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顾家派人送了礼来，指明是给大小姐的。"
明玉挑眉，接过那方锦盒。掀开一看，是支白玉簪子，雕着兰草纹样，素雅精致。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传闻不假，皇商顾家的公子对长姐有意。
"二小姐不去看看自己的帖子吗？"苏福小心翼翼地问，"听说...谢家那位嫡子也会出席。"
明玉的手指蓦地收紧。谢砚之。这个名字像根刺，不知何时己扎进她心里。那日在织坊阁楼上惊鸿一瞥的玄色身影，还有那双居高临下、仿佛看蝼蚁般的眼睛...
"去，为何不去？"她忽然笑了，眼中闪着倔强的光，"我倒要看看，这位谢公子有多大的架子。"
内室里，王氏正对着铜镜为清婉试戴那支玉簪。镜中的长女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颦一笑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顾公子有心了。"王氏轻叹，"若是能结这门亲..."
"母亲。"清婉脸颊微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女儿...女儿只求能帮衬家里。"
明玉斜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胸口突然有些发闷。长姐的婚事本该是喜事，可为何她总觉得像是一场交易？她大步走进内室，从妆奁里拣出支金镶玉的步摇，不由分说地插在清婉发间。
"二妹？"清婉惊讶地抬头。
"顾家算什么。"明玉哼了一声，"我们苏家的女儿，要嫁就嫁最好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既然要去，总得探探这位顾公子的底细。"
王氏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明玉！你莫不是要..."
"母亲放心。"明玉理了理袖口，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儿，"女儿自有分寸。"
窗外，一阵风吹过，桂花如雨般落下。无人注意到，回廊转角处，西妹云裳抱着账本静静站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