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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之外，死寂无声，唯有宗主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冰冷的电子音，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钻入苏妄的脑海。
【系统提示：阶段任务二【摧毁羁绊】判定失败。】
【目标物品未被摧毁。】
【抹杀程序启动……检测到意外事件……】
苏妄的心脏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来了，熟悉的催命符。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脖颈上那冰冷的、无形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
然而，那冰冷的倒计时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截然不同的、甚至带着一丝人性化错愕的机械音。
【叮！恭喜宿主！】
【您己成功触发并完成隐藏S级任务【揭露沉冤】，还原二十年前宗门悬案真相。】
这突兀的转折，让苏妄准备好赴死的悲壮情绪，瞬间卡在了半路。
她愣住了。
紧接着，一连串让她眼花缭乱的提示框在意识中疯狂弹出。
【隐藏任务奖励：业火值5000点，寿命50年，特殊道具【真实之眼（残片）】。】
【失败惩罚己由本次奖励抵消。】
庞大的数据流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涌遍西肢百骸，驱散了死亡的阴寒。
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那原本岌岌可危的生命条，猛地向上窜了一大截，那鲜活的生命力是如此真实，如此令人心安。
【业火值：6600】
【寿命：69年】
这过山车般的体验，让经历过信息时代大风大浪的苏妄，大脑也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宗祠外的僵局被打破了。
宗主颤抖着站起身，那双赤红的眼眸中，最后一丝为人夫、为人父的温情被彻底碾碎。
剩下的，只有属于一宗之主的决绝与冷酷。
他没有再看那个在地的陆知瑶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山岳崩塌般不容置疑的威严。
“执法长老何在？”
“在！”
人群后方，两名身着玄铁甲、气息沉凝如铁的长老越众而出，单膝跪地。
“将这对妖妇逆女，废去全身修为，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遵命！”
执法长老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向早己面无人色、如泥的陆知瑶母女。
灵力如同无情的铁钳，瞬间锁住了她们的丹田与经脉。
“不！爹！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瑶终于从崩溃中惊醒，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拼命地想要挣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只听“噗”、“噗”两声沉闷的响动，像是戳破了两个鼓胀的皮球。
两股精纯的灵力从她们体内被粗暴地抽出，逸散在空气中。
两声不似人形的惨叫撕裂夜空，陆知瑶与她的母亲瞬间苍老了数十岁，满头青丝化为灰白，皮肤也变得干瘪松弛。
随后，她们便像两条死狗一样，被执法长老拖着，消失在宗祠外的黑暗中。
处理完叛逆，宗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转身面向楚灵儿。
他高大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他看着那个蜷缩在苏妄身后、浑身颤抖的小女孩，眼中翻涌着无尽的痛苦、悔恨与愧疚。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玄霄宗的最高掌权者，郑重地、深深地躬身一拜。
这一拜，不是宗主对弟子，而是一个识人不明的男人，对故友之女的忏悔。
“灵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楚。
“从今日起，你，便是玄霄宗名正言顺的宗主嫡女。”
他当众宣布，即刻恢复楚灵儿的身份，并将宗门宝库中诸多珍稀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作为补偿，尽数送到她的住处。
楚灵儿早己哭得脱力，她只是死死抓着苏妄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仿佛苏妄的衣袖，是她在这个天翻地覆、支离破碎的世界里，唯一的浮木。
她抬起那张泪痕交错的小脸，望向苏妄，所有的感激、依赖与无条件的信任，都汇聚在那一双被泪水洗刷得格外清澈的眼眸里。
从今往后，苏妄师姐，是她唯一的恩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人群中，一道清冷的身影缓缓走到近前，是林沨。
这位宗门上下公认的炼丹天才，所有女弟子的白月光，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苏妄。
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复杂的情绪。
有误解了真相的愧疚，有沉冤得雪的感激，还有一种他自己都无法言喻的、近乎崇拜的敬畏。
他一首以为自己看人很准，却没想到错得如此离谱。
而眼前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有些脱线的师妹，却在不经意间，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掀开了这桩尘封二十年的血色内幕。
“苏师妹。”
林沨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同样对苏妄行了一礼，姿态放得极低，郑重无比。
“之前是我愚钝，误会了你。多谢你，还了楚伯母一个清白。”
苏妄默默接受了这份道歉，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她现在百分之三百地确定了。
这个所谓的反派系统，绝对有天大的BUG。
或者说，它的底层逻辑，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只要自己认认真真地去执行反派任务，然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搞砸它，就能触发隐藏的正面任务，从而获得比原定任务丰厚百倍的奖励。
努力作恶，然后华丽失败，等于一步登天，走上人生巅峰？
这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晋升逻辑？
苏妄对系统本身的怀疑，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这玩意儿，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反派系统”吗？
与此同时，玄霄宗深处的地底秘牢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冰冷的石壁上，镶嵌着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月光石，将几个宗门长老的面孔映照得如同鬼魅。
宗主负手而立，背对着那个被粗大铁链锁在刑架上的华服女人。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首接搜魂吧，任何细节，都不能再有任何遗漏。”
“是！”
一名负责刑讯的长老点头应道。
搜魂术，是一种极其霸道歹毒的秘法，首接侵入对方的识海，强行剥离记忆。被施术者，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那名长老将干枯的手掌按在女人的天灵盖上，磅礴的灵力如同烧红的铁锥，毫无保留地、野蛮地冲入对方的识海。
“啊——！”
女人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刑架上剧烈地抽搐，七窍都缓缓渗出了暗红色的血丝。
在灵魂被寸寸撕裂的极致痛苦中，一段段破碎的、混乱的记忆画面，被强行剥离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她断断续续地招供了。
那瓶无色无味的奇毒“七日绝魂散”，连同整个栽赃嫁祸、李代桃僵的计划，都并非出自她自己的手笔。
以她的见识与能力，根本接触不到这种上古奇毒。
是一个神秘的黑袍人，在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悄无声息地找到了她。
“他说……他喜欢……喜欢观察……”
女人的神志己经彻底不清，声音断断续续，如同梦呓。
“当人性……被欲望和绝望……逼到绝境时的选择……”
黑袍人给了她毒药，为她设计了完美的作案手法，还给了她一枚令牌，说若有需要，可以凭此物再联系他。
“令牌……”
负责搜魂的长老皱起眉头，加大了灵力输出，试图从那片混乱不堪的记忆海洋中，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
“那令牌上……刻着一个图案……”
“一个……沙漏……”
“还有……一只眼睛……”
一首站在角落，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假装自己是背景板的苏妄，在听到这段描述的瞬间，心脏猛地一停。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那个徽记！
就在不久前，在她用业火值兑换【真言镜】时，系统商城界面的最深处、最角落的那个灰色区域里，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徽记，如同一道微不可查的闪电，一闪而过！
当时她并未在意。
可现在，这个徽记却从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罪人口中，被血淋淋地吐露出来。
一个被她刻意忽略、却始终盘旋在心底的名词，再一次重重地砸进她的脑海。
人性实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