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晴来医院看望肖杏梅了,她特意为肖杏梅带来一些营养品。
肖春明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孟海晴笑笑:“我来看看她不行呀?怎么样?她好些了吗?”
“好些了。”
“我给你带来几件衣服,快来换上吧。”孟海晴从包里掏出几件衣服,一边给肖春明换衣服,一边说,“春明,快跟我回家吧,你这么久不回去,我都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晚上做梦梦见你呀!”
肖春明面有难色:“你又来絮叨,你以为我不着急呀,家里一大堆活儿,我爸又有病,我放心不下,可我现在没有办法呀!”
“你说你还呆在这干什么?快跟我走吧。”
“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呀!要不,你来护理吧,我回去。”
“你胡扯!我凭什么护理她?我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认识她吗?她是我的亲人朋友吗?什么都不是,我有病啊?我才不护理她呢!”
“你看看,让你护理你又不干,说了半天不还得我来护理嘛!”
“你这样护理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等她病好了,不就有头了吗?”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你就不会悄悄地走了,谁会把你拽回来呀!”
“孟海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怎么头一次发现你这么自私呢!咱俩的想法太不一样了!我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没有起码的社会公德呀!设身处地地想,如果你碰上这种情况,别人把你扔了,你怎么办?做人不能不讲良心,不讲道义呀!”
“我怎么自私了?我这也是人之常情啊!你信不信,上来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人会把她扔了,就你一个冤大头,傻帽!就你讲良心,讲道义,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把自己的未婚妻都得罪了,你值吗?”
“我不相信为了这点事,就把你得罪了。如果真为了这点事,你就不理我了,那我这个未婚妻思想就有问题,就不值得我去爱,我就跟她分手!”
“肖春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胡说八道,是你一首在胡说八道!”
孟海晴压不住的火气终于冒了出来:“你说你到底回不回去?你如果不回去,咱俩就黄!”
“你……黄就黄,你吓唬谁呢!”肖春明一点儿也不示弱。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明天我就叫我妈来,拖也把你拖回去!”
“别说是你妈来,你就是把玉皇大帝请来,我也不能把这个病人扔下不管!”
“肖春明,你死,你去死吧!”孟海晴气得哭起来,一扭身,走了。
肖春明跟了出去,想说什么,可孟海晴己经走远了。
孟海晴走了以后,肖春明来到二姑家,他轻轻地敲门。
肖老师打开房门,看见肖春明:“春明,你来了。”
肖春明进屋:“来了。二姑,这段时间里,老来麻烦你,不好意思。”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你尽管说,我不是你二姑嘛。”
“我想求二姑去图书馆给我借几本书。”
“借什么书?”
“就是借几本有关医学方面的书。”
“我侄子真出息了,看医学方面的书,想当大夫啊?”
“不,这不是为了护理肖杏梅嘛。”
“行,你说,你需要哪一方面的?”
肖春明略一思索:“主要是有关植物人恢复的,大脑额叶损伤的,还有额下回水肿的,还有腰椎损伤的。我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想补补课,从原理上搞明白,好好护理肖杏梅,让她早日康复。”
肖老师赞许地点点头:“行,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你,我明天就去图书馆,给你借这方面的书。如果图书馆没有,我就去县医院找大夫给你借。”
肖春明很高兴的样子:“谢谢二姑。”
肖老师没有食言,她很快就为肖春明把书借来了。
肖春明捧着那些书,小心翼翼地样子,像刚生产的母亲捧着心爱的孩子。
县医院的病房里,灯光很昏暗,肖春明一个人在灯光下看书。
夜很静,肖春明困得首打瞌睡,但他强忍着,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医学书,还不时地从兜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认真地记着什么。
清晨,县医院的大门口,有一个工作人员把新报纸镶在橱窗里,报纸上刊登着肖春明的事迹,还配有照片。
众人挤在橱窗前观看,许多人竖起大拇指,对肖春明赞不绝口。
一个条件很简陋的旅店里,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疲倦地躺在床上。
邹德利西脚朝天,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形:“我们走了十几个乡镇,十几个村子,一点消息也没有。”
邹德文习惯性地用袖口擦了一下鼻子:“你说这女人难道能从人间蒸发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一点线索也没有?”
邹德福支起身子:“咱们是不是找的方向不对?”
“怎么不对?”
“我这几天就在想,你们俩那天是把她装进麻袋里,扔到砬子底下的?”
“对呀。”
“这就是说,我老婆从砬子上跌下去,肯定是受伤了。”
“对,肯定伤得不轻。”
邹德福仿佛冷丁想起什么:“这个线索太重要了!去医院呀!我们光贴寻人启事有什么用?我们挨个乡镇跑又有什么用?她要是受了重伤,现在肯定躺在医院里。”
邹德利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对呀,快,去县医院。”
邹德文也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哎呀福哥,你分析得太对了,你怎么不、不早说呀?”
“我也是才想到的呀!”
“走,咱们快去医院吧。”邹德利说。
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三个人站在县医院的门诊部大厅里。
邹德文傻乎乎地看着:“这怎么找哇?老虎吃天没处下口呀!”
邹德利也有点蒙:“是呀,这么大个医院,病人老鼻子了,还能一个一个问吗?”
邹德福不以为然:“问护士呀,真笨。”
三个人拦住一个护士,向她打听着,护士摆摆手。
三个人又拦住一个医生,问他见没见过徐丽萍,医生也摆摆手。
三个人一脸的茫然。
“走,咱们去后面看看,后面是住院部。”邹德福说。
三个人来到县医院的住院部,他们在走廊内行走着,挨个屋打听,查看,没有发现徐丽萍。
邹德福找到护士台询问,护士认真地为他查找住院患者花名册。
护士抬起头,告诉邹德福:“没有徐丽萍这个人,县医院最近根本没有收治这样一个患者。”
邹德福心有不甘:“都找了吗?”
“都找了,不信,你自己看。”
护士把住院患者花名册递给邹德福,邹德福认真地找了一遍。
邹德文也帮着找:“真的没有。”
邹德福看看花名册:“这住院的花名册上都没有,我老婆哪去了呢?”
“也许不在医院里。”邹德利说。
邹德福长叹一口气:“还得找,我老婆肯定在医院里,她不会去别的地方,除非她当时就摔死了。”
邹德利砸吧一下嘴:“净说不吉利的话,她肯定没摔死。”
三个人不厌其烦地继续在县医院的病房内寻找,趴窗趴门偷看,见人就打听。
肖春明推着肖杏梅从CT室检查出来,沿着走廊往病房走,迎面碰上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三个人与肖春明擦肩而过。
邹德福不小心碰了肖春明一下,肖春明看看他,他也看看肖春明,两人都没说什么。
肖杏梅的头上裹着纱布,肖杏梅在病床上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邹德福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肖杏梅让纱布遮住的脸。
肖春明无意识地为肖杏梅掖了一下掉下来的被角,用身体挡住了邹德福的视线。
邹德福与自己的妻子擦肩而过,全无觉察。
邹德利与邹德文与肖杏梅擦肩而过,全没感觉。
肖春明推着肖杏梅慢慢地走着。
邹德福回头望了一眼肖春明,冷丁想起什么,追上肖春明:“哎,你等等。”
肖春明站住了。
邹德福拍了一下肖春明的肩膀:“兄弟,你见过一个叫徐丽萍的女病人吗?”
肖春明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徐丽萍,没见过这个病人。”
邹德福很失望地看看肖春明,怏怏地离开。
肖春明推着肖杏梅向病房走去,身影越来越远。
邹德福、邹德利、邹德文继续挨个病房寻找着,但是,没有结果。
三个人心灰意冷地走出医院,站在大门口。
邹德文丧气地说:“看来这个人真是找不到了。”
邹德利有气无力的样子:“奇怪了,这人会去哪里了呢?”
邹德福口干舌燥,冲着邹德文挥挥手:“去,去,去买瓶水,渴死了。”
邹德文去县医院旁边的小卖店买矿泉水,邹德利漫无目的地在县医院前面的广场上溜达,漫不经心地看橱窗里的报纸。邹德福低着头,坐在水泥台阶上。
邹德文拿着矿泉水回来:“福哥,给。”邹德文递给邹德福一瓶矿泉水。
邹德福接过矿泉水,打开,拼命地往肚子里灌着,矿泉水溢出来,把他的衣服淋湿了。
邹德利突然大叫一声:“天呐!有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一起往邹德利那边看:“什么有了?”
邹德利十分兴奋:“我找到了!”
邹德福不明所以:“找到什么了?”
“我找到嫂子了!”
邹德福一惊:“在哪?”
邹德利冲他们招招手:“快过来看!”
邹德福、邹德文急忙奔过去。
邹德利指着报纸:“你们看,这个关于见义勇为英雄事迹的报道,讲的不就是我们吗?”
邹德文使劲儿往前凑,把近视眼贴在玻璃上:“什么什么?在哪在哪?”
三个人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哎呀妈呀,真的找到了,那女人不、不叫徐丽萍,叫肖杏梅。”邹德文大叫着。
“我媳妇叫徐丽萍,怎么就叫肖杏梅了呢?”
“这可不、不知道。”
邹德利故作聪明:“那还用问,肯定是救他的那个男人给胡乱起的呗,住院患者总得有个名字呀。”
“救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叫肖春明啊。”
“哪个村的?”
“毛甸子乡肖家堡子的。”
邹德福一愣:“毛甸子肖家堡子的?”
邹德利看看邹德文,愤愤不平地说:“妈的,那个肖春明怎么还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我们反倒成歹徒了?真惹气!”
“这帮记者,就知道瞎写,不、不吹牛皮能死呀!”
“妈的,我得去找那帮记者问问,他这不是埋汰我们吗?我们怎么成歹徒了?”邹德利气呼呼地说。
邹德福大鼻子一哼:“瞎嘞嘞什么呢?你把人都扔砬子底下了,还不是歹徒呀?我看写得一点都不过分。”
“福哥,你怎么不向着我们呢?”
“我向着你们?我恨不能吃了你们!快走吧。”
“去哪?”
“去毛甸子肖家堡子呀。”邹德福成竹在胸的样子。
三个人来到公共汽车站,坐上公共汽车,一路飞奔。邹德福坐在车上,脸上充满了渴望。
汽车开到肖家堡子,三个人下了车,堵住一个赶车的老人。
邹德福上前问:“大爷,跟你打听一个人。”
“你打听谁呀?”
“这个村有个叫肖春明的人吗?”
“有呀,是有一个叫肖春明的人。”
邹德利凑上来:“这小子挺操蛋的吧?”
赶车人急忙摆手:“不不,他可不操蛋,他为人挺好的。”
“他家住哪儿呀?”
“就在堡子东头。”
“他家都有什么人?”
“父亲,母亲,兄妹俩。你们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呀?”
“我们找肖春明办事。”邹德福顺嘴溜出一句。
“听说肖春明不在家,我也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
“他去哪了?”
“听说去城里医院护理病号了。”
邹德福很紧张:“护理什么病号?”
“听说是捡了一个女的,伤挺重的。”
“在哪捡的?”邹德福急切地问。
“在滚驴岭吧。”
邹德福一拍脑门:“就是他,快走!”
邹德利没反应过来:“去哪?”
“回县医院呐!”
三个人坐在公共汽车上,向城里奔去。
三个人快速行走在县医院的走廊里,首奔住院部而来。
邹德福重新找到值班护士,要看花名册。
护士看看邹德福:“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找过了吗?”
邹德福笑嘻嘻地看着护士:“那回找错了,麻烦你再给重找找。”
“怎么会找错呢?”
“是人名记错了。”
“那你想找谁?”
“护士,你看看住院患者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肖杏梅的女人?”
护士仔细查看着花名册:“肖杏梅,有啊。”
“她在哪里?”
“她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不久,现在住在特护病房里。”
“几号病房?”邹德福迫不急待。
“502室,三床。”
邹德福快步离开护士站,几乎是在走廊里奔跑起来,把邹德文、邹德利远远地甩在后面。
邹德福快速找到502室,恨不能马上冲进去,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在特护病房门外徘徊着,他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感觉心脏像要从喉咙里飞出来,他扒着门缝往里看,想进去又不敢,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
一个护士走出来拦住他。
“你干什么?这是重症区,外人不准进入。”
“我……我不是外人。”
邹德福硬闯了进去,他来到病床前,看见妻子徐丽萍,他愣在那里。
徐丽萍闭着眼睛昏睡着。
护士跟过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硬闯进来!这里不许外人进来!快走快走!”护士将邹德福推出门。
邹德福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请问护士,那边三床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三床,肖杏梅。”
“肖杏梅?”
“怎么,你认识?”
邹德福急忙掩饰:“不,不认识。啊……认识认识,我是她亲戚。”
护士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邹德福小心翼翼地退出来。
邹德福蹲在走廊里,一脸的茫然。
邹德文、邹德利凑过来。
邹德文想说话,邹德福急皮酸脸地冲他挥挥手:“去去,你们到前面等着,我有事儿。”
邹德福独自一人来到医生办公室,坐在王医生对面。
“我想问一下,重症室三床的那个肖杏梅,病情怎么样?”
王医生看看邹德福:“你是他什么人?”
“亲戚。”
“什么亲戚?”
邹德福信口胡诌:“我是她姑舅表哥。”
王医生仔细地打量着邹德福,发现他脸上有一个痦子,十分显眼。
“哦,她的伤情很严重,她身上多处骨折,大脑额叶受伤,会失去记忆,额下回后部水肿,将导致不会说话,还有,腰椎损伤,会导致下肢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弄不好,她将来就是一个植物人。”
邹德福大惊失色:“植物人!”
邹德福呆呆地坐在那儿,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医生耐心地说:“我们己经从省内请来了专家……”
邹德福不耐烦地冲王医生摆摆手,走出医生办公室。
王医生狐疑地看着邹德福的背影。
肖春明去小卖店买了一袋卫生纸回来,在医院走廊里走着,跟邹德利、邹德文插肩而过。
邹德利站住了,看着肖春明。
“哥,你看什么?”
邹德利愣愣神儿:“那个人,好象就是那天晚上在滚驴岭上打我们的人。”
“是他?你看准了吗?”
“看准了。”
“你不、不会认错人了吧?”
“我不会认错,跟报上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他那体型,扒皮我认得他骨头。上去,揍他!”
“揍他?”邹德文迟疑着。
“你忘了,他当时怎么打我们的?我在炕上趴了好几天,这肩膀子现在还疼呢。这小子就爱管闲事,不叫他,我们能有今天吗?”
“也是,我们都成歹徒了,还管那些?揍他!”
邹氏二兄弟,追上肖春明,二话不说,对他拳打脚踢。
肖春明莫名其妙地挨揍,本能地反抗,三个人在走廊内撕扯起来。
肖春明揪住邹德利的脖领子:“你为什么打我?”
邹德利像癞狗一样叫着:“打你是轻的,你干什么事了,自己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
“去你妈的!”邹德利一个通天炮打过去。
肖春明的鼻子出血了。肖春明还手打邹德利,邹德文上来帮忙,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吵闹声惊动了医生和护士,还有患者,众人出来拉架,三个人不得不住手。
邹德福走过来,看着邹氏二兄弟:“你们干什么?”
邹德利有几分炫耀:“福哥,那小子让我们揍了!”
邹德福神情呆滞,心事重重:“你揍他干什么?快走!”
“为什么走?”
“叫你走,你就走,哪那么些啰嗦?快走!”
邹德福转身就走,邹德利、邹德文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邹德福失魂落魄地坐在县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邹德利凑到邹德福身边:“福哥,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打那个小子?好不容易逮到他,太便宜他了!”
“是呀,那小子就是多事,不、不揍他不、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邹德文撸胳膊挽袖子,一脸的英雄气概。
邹德福没言声,呆呆地瞅着地面。
邹德利感觉出邹德福的情绪有些异样:“福哥,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邹德文也凑上来:“是呀,福哥,你怎么不、不说话?”
邹德福茫然地看着两个兄弟,喃喃自语着:“植物人,植物人……”
邹德利看着邹德福,疑惑地问:“福哥,你说什么?什么植物人?”
邹德文似乎才想起什么来:“福哥,我们刚才光顾着打架了,嫂子到底找没找到?”
邹德福迟疑着:“找,找到了,啊,不,没……没有,没找到。”
“真他妈见鬼了,怎么就找不、不到了呢?”
邹德福神情疲惫地叹口气:“走吧,我们回家。”
“为什么回家,不找了?”邹德利不解地问。
“不能再找了。”邹德福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为什么?这不、不马上就、就找到了嘛,咱得从那小子手中把嫂子抢回来呀!”邹德文不知深浅地说。
邹德福嗓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像走了调儿的唢呐似的:“抢什么抢?抢回去你养活呀?”
邹德文一头雾水:“不、不是,福哥,你这是……你这是……”
邹德福挥挥手:“赶紧走吧,再这样折腾下去,我,就得把一个植物人抬回家,我这一辈子就得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她!我这一生就算完了,永无出头之日呀!”
邹德文疑惑地看着邹德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算了,不找了,全当她早就死了,这世上没有这个人了。”
邹德福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儿地走了,邹德文、邹德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