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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福利院的搬离有条不紊。
孩子们没哭，只是用小手紧紧攥着各自的“家当”，缺了耳朵的毛绒熊，画满涂鸦的旧本子，褪了色的集体照。一个半大的男孩把一个磨掉了皮的篮球死死抱在怀里，另一个小女孩则把一本封面都快掉了的童话书塞进书包最里层。
李院长挨个检查行李，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眼圈通红。
苏晨沉默着，帮一个小女孩把快散架的奥特曼模型用胶带重新缠好，放进她的小书包。女孩仰着头看他，小声问：“晨哥哥，我们的家要被拆掉了吗？”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不是拆掉，是升级。我们要去住大城堡了。”
他动作很稳，脸上甚至挂着一丝笑意，莫名地安抚了周围惶惑的气氛。
半小时后，一行人出现在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大堂。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孩子们睁不开眼，脚下的地毯柔软得让他们不敢用力踩。穿着制服的酒店大堂经理原本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迎上来，但在看到这群衣着朴素、神情拘谨的孩子和老师时，笑容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疏离和审视。
李院长一把拉住苏晨，看着前台显示屏上一晚西位数起步的房价，声音都在抖。
“小晨，这……这太糟蹋钱了！我们找个小旅馆就行，干净安全就好！”
“李妈妈，钱的事，现在归我管。”
苏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径首走到前台，无视了大堂经理探询的目光，平静地开口：“你好，开十五间豪华套房，要连在一起的。”
大堂经理的表情凝固了，旁边的前台小姐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以为自己听错了。
“先生，您是说……十五间？”
苏晨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那清脆的一声轻响，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他从前台接过一沓沉甸甸的房卡，转身塞进李院长还在微微发抖的手里，动作干脆，不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先住下，让孩子们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
安顿好所有人，苏晨回到自己的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房间里却空旷得有些冷清。
他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讽刺的是，住进了全市最贵的地方，他却感觉比睡在福利院那张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还要累。
用最疯狂的方式赚来的钱，为最重要的人换来暂时的安稳。
这笔交易，怎么算都不亏。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董天霸发来的彩信，一份极尽奢华的福利院设计图，从建筑外观到室内装修，每一根线条都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味。
后面附着一份详细的预算清单。
总造价：两亿七千万。
苏晨滑动着屏幕，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这设计不是福利院，更像某个暴发户的私人会所，就差在楼顶镶个“壕”字了。
他还没来得及拨号，又一条短信钻了进来，来自一个全新的陌生号码。
【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笼子？品味有待提高。】
苏晨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妈的，他现在敢肯定这女人一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手机装了后门程序!
他拨通了董天霸的电话。
电话秒接，那头传来董天霸极度谄媚的声音：“苏爷！您还满意吗？这可是我请了国外顶级设计师连夜赶出来的稿子，包您满意，绝对是本市地标！”
“董总。”苏晨打断他，走到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我问你个问题。”
董天霸的声音卡住了，小心翼翼地应着：“您……您说。”
“你觉得，我这些弟弟妹妹的未来，值多少钱？”
电话那头，死一样的寂静。
苏晨甚至能听到董天霸在那头因为恐惧和极速思考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冷汗估计己经把他上万块的真丝睡衣给浸透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比两亿七千万本身更值钱，也更致命。
“我……”董天霸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苏爷，我……我格局小了！我该死！我检讨！”
“给你个机会，重新报价。”苏晨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要的不是福利院，是一座堡垒。安保系统用最高规格，围墙要能挡住子弹，独立的医疗翼和心理辅导中心，一个都不能少。我要让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绝对安全。”
“明白！我明白了！”电话那头的董天霸，声音激动得快要破音，像是窥见了一个自己完全惹不起的世界，“预算翻倍！我用造银行金库的标准来给您造！苏爷您放心，别说子弹，炮弹来了都得绕着走！”
“很好。”
挂了电话，苏晨随手想把手机扔到床上，可看着屏幕上那道贯穿始终的裂痕，动作停住了。
就是这台破手机，加载一张设计图都要转半天圈。
如果顾念薇的下一条信息，附带的是什么致命的指令，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东西，己经从伙伴，变成了他身上最致命的短板。
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危机意识，触发紧急生存任务！】
【任务名称】：致命延迟
【任务目标】：在60秒内，购买并激活一部全新的手机。
【任务奖励】：心声符*2（对目标使用后能倾听对方心声，时间30分钟）
【任务失败】：抹杀。
【倒计时：00:00:59】
苏晨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银行APP的加载图标，还在屏幕上该死地、慢悠悠地转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