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法医实验室。
惨白的无影灯下，冰冷的金属台面反射着刺目的光芒。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陈锋仰面躺在金属台上，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管线，心电监护仪上不停发出尖锐的报警声，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嘴唇发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乱发，顺着太阳穴滚落，在冰冷的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他的身体在剧烈痉挛中微微抽搐，肌肉紧绷得像石头，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连接在他身上的管线，发出令人心悸的晃动。
毒素。那管冰冷的液体，带着“标本师”林屿的狞笑和死亡的宣告，正以恐怖的速度在他的血液里攻城掠地。
苏晏站在台前，整个人如同冰封。他身上穿着全套的防护服，面罩后的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寒冰，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超越极限的专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陈锋身上那些急剧变化的生理数据和旁边飞速滚动的毒理分析仪屏幕上。
“血氧持续下降！72%……70%……”旁边的助手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盯着监护仪，脸色惨白。
“自主呼吸衰竭！准备插管！上呼吸机！”苏晏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紧张的空气里。他动作快如闪电，稳定得不可思议，喉镜冰冷的金属柄探入，气管导管精准地滑入气道，连接上早己准备好的呼吸机。机器开始有节奏地工作，发出沉闷的“呼哧”声，暂时接管了陈锋濒临崩溃的呼吸功能。
但这仅仅是暂时的。毒素如同附骨之蛆，正在疯狂地攻击陈锋的神经系统。
“肌张力亢进！束颤明显！神经反射亢进！”助手的声音带着哭腔。
“丙泊酚，静脉推注！控制痉挛！保护神经元！”苏晏的命令简洁冰冷。药液迅速注入陈锋的静脉，他剧烈的抽搐终于开始减弱，但身体的肌肉依旧僵硬得像铁块，体温在异常升高。
毒理分析仪的屏幕疯狂地刷新着数据。代表毒素核心成分的色谱峰尖锐地高耸着，其活跃度和破坏力远超之前的任何样本！更可怕的是，旁边那个代表未知杂质的、尖锐的“毒刺峰”，在陈锋的血液样本中，被放大了数倍！它像一个贪婪的寄生虫，紧紧依附在毒素主体上，扭曲着它的代谢路径，加速着它的破坏进程！
“毒素代谢异常加速！清除率远低于预期！神经毒性指数……指数爆表！”负责监控仪器的技术员声音都变了调，惊恐地盯着屏幕上那些疯狂跳动的红色数字。
实验室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助手和技术员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力。这种前所未有的、狂暴变异的毒素，像一头完全失控的凶兽，正在疯狂撕咬着陈锋的生命。
苏晏的目光死死锁在毒理屏幕上那个狰狞的“毒刺峰”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防护服内层的边缘。他强迫自己以绝对的冷静去思考，去剥离混乱表象下的核心。
为什么？为什么注入陈锋体内的毒素会如此狂暴？为什么那个杂质峰会被如此放大？
林屿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冰冷的思维中回响：“……一份小小的礼物……一份……为你量身定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