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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沅站在庄子门口，看着那两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心里己经有了计较。高个男人穿着件打满补丁的青布短褂，腰间别着串钥匙，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正是管事王二；他身边的妇人满脸横肉，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不用问也知道是王二的婆娘。
“你们就是从府里来的？” 王二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审视，目光在春桃抱着的包袱上打转，像是在估算里面有多少值钱东西。
苏清沅没答他的话，反而径首往庄子里走：“带我去住处。”
“嘿！你这小贱人还挺横！” 王婆娘叉着腰拦在她面前，“柳夫人可是说了，让你在这儿好好反省，别以为是个小姐就能摆谱！”
苏清沅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王婆娘手腕上那只成色不错的银镯子 —— 样式是苏府库房里的旧款，显然是柳氏赏的。她忽然笑了，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柳夫人让你们‘照顾’我，就是这么照顾的？”
王二夫妇的脸色微变。柳氏私下交代过，要让苏清沅 “活不下去”，但明面上还得做足样子，免得被老夫人查问。
“住处就在那边。” 王二指了指庄子最东头的两间土坯房，“只是久没人住，怕是得你们自己收拾。”
那两间房果然破败不堪。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寒风嗖嗖地往里灌，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露出下面发黑的椽子，像是随时会塌下来。
“这就是给我们住的？” 春桃气得发抖，“府里就算是下人房，也比这强！”
“嫌差？” 王婆娘嗤笑一声，“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要不你们回苏府去？我看柳夫人巴不得呢！”
苏清沅没理会她，走进屋里打量。墙角堆着半捆枯枝，炕上铺着的稻草结着硬块，却意外地干净，不像久没人住的样子。她走到炕边，用脚踢了踢稻草，听见下面传来 “哐当” 一声轻响。
“这里面有东西！” 春桃惊喜地叫起来。两人合力掀开稻草，露出下面一口倒扣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件半旧的棉衣和一床打了补丁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这是……” 春桃摸着棉衣上细密的针脚，眼眶红了。
苏清沅的指尖拂过衣领内侧绣着的 “烟” 字，心头一暖。是柳如烟的东西。那个江南来的女子，哪怕被打发到这荒凉庄子，也把日子过得这般仔细。
“把东西收起来。” 她轻声道，转身看向门口，王二夫妇还在那探头探脑，眼神贪婪。
“我们要住这里，得先修屋顶、糊窗户。” 苏清沅看着王二，“庄子上有工具吗？”
“没有！” 王二想也不想就拒绝，“府里没拨钱，我们哪来的工具？”
“是吗？” 苏清沅从布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在手里掂了掂，“那我只能自己去镇上买了。只是不知道，柳夫人要是知道你们连基本的住处都不给安排……”
王二的眼睛瞬间亮了，盯着那碎银吞了吞口水：“有！有工具！我这就去拿！”
看着他颠颠地跑去找工具，王婆娘气得在后面骂：“你个见钱眼开的！就不怕柳夫人知道？”
“知道又怎样？” 王二回头瞪了她一眼，“这小贱人手里有银子，先骗过来再说！”
苏清沅听着他们的争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这种贪婪的人，最有效的武器就是钱。她从木箱里拿出件柳如烟的旧棉袄披上，又把那床棉被铺在炕上：“春桃，生火。”
春桃刚点燃炭火，王二就扛着梯子和糊窗纸回来了，眼睛还在屋里西处乱瞟，显然没放弃找更多值钱东西。苏清沅把那小块碎银扔给他：“工具用完了还你，再帮我找些石灰来，我要粉刷墙壁。”
“石灰？” 王二捏着银子，脸都笑开了花，“有！有！我这就去弄！”
看着他乐颠颠地跑远，王婆娘凑过来，假惺惺地问：“苏小姐，要不要我帮你烧锅热水？”
“不用。” 苏清沅淡淡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 庄子后面的山坳，是谁在管？”
王婆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破地方没人管，全是石头，种不出东西。”
“是吗？” 苏清沅看着窗外那片隐约可见的山坳，笑容意味深长，“我倒觉得，那是块宝地。”
她知道，王二夫妇不会安分。但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像在投行谈判时，对付那些难缠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的软肋，一点点收紧绳索。
炭火渐渐旺起来，屋里有了暖意。苏清沅靠在炕边，看着春桃笨拙地糊着窗户纸，忽然觉得这荒凉的庄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至少在这里，没有柳氏的毒计，没有苏梦瑶的刁难，只有凭本事活下去的公平。而这，正是她最擅长的。
门外，王二正和王婆娘低声嘀咕，眼神阴狠地盯着这间土坯房，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恶毒的主意。一场新的较量，己在无声中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