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裹挟着血腥气。顾沉舟染血的臂膀将林溪死死按在轿厢角落,子弹擦过金属门的尖啸在封闭空间里炸出耳鸣。
“赵琮的目标是你。”他喘息粗重,肩头绷带渗出新鲜血渍,“医院不能待了。”
林溪攥紧掌心的半枚校徽,棱角几乎嵌进皮肉:“为什么救我?”
轿厢“叮”声停稳在B2停车场。顾沉舟拽她冲出电梯的刹那,子弹击穿他们方才倚靠的镜面!
“因为你母亲的血——”他拉开车门将她塞进迈巴赫,“还在顾氏实验室续命。”
引擎咆哮着冲出地库。林溪从后视镜看见保镖车与黑色越野疯狂追逐,枪火在晨雾中迸溅如星。她摸出震动的手机,助理的紧急邮件刺入眼帘:
「瑞恩标书遭泄!威科集团报价低我们三百万!」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这份她熬了三十个日夜的核心方案,竟在决战前夜被精准狙击!
*
瑞恩资本会议室气压降至冰点。投影屏上的威科集团PPT如同复刻瑞恩的方案,连数据模型误差值都分毫不差。
“内鬼就在项目组!”法务总监的拳头砸得茶杯乱颤,“威科的报价正好卡在我们利润线上,这他妈是精准爆破!”
林溪指尖划过平板上的泄密时间轴——昨夜22:47,她电脑的标书终版被远程拷贝。而那个时间点...
她脊椎倏然僵首。正是顾沉舟在公寓强吻她时!
“查IP!”她声音淬冰。
技术主管敲出最后指令,屏幕弹出猩红警告框:
「追踪被反制!数据包经七国服务器跳转」
满室死寂中,林溪手机亮起加密信息:
「想要泄密源,用校徽换」——赵琮
半枚焦黑的校徽在掌心发烫。她想起黑暗病房里顾沉舟塞来校徽时滚烫的呼吸,想起急救推床上他肩头渗血的绷带。
“散会。”她抓起外套冲进消防通道。
*
暮色吞没城市时,林溪站在跨江大桥的烈风中。耳机里传来变声器的电子音:
“校徽放进桥墩第三裂缝。”
她摸向腰间电击器,指尖却触到冰凉的金属管——云南白药气雾剂。便利店塑料袋在酒店玄关散落的画面闪过脑海。
“顾沉舟在哪?”她突然问。
耳机里传来嗤笑:“担心老情人?不如担心你的...”
话音未落,桥下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林溪扑向栏杆。江面腾起的火球中,那艘载着顾氏药业实验室的货轮正缓缓下沉!
“你母亲的稀有血样...”电子音带着残忍笑意,“全在船上。”
手机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江水倒映出冲天烈焰,像七年前顾家保镖撞飞机车时炸开的油箱火海。
*
瑞恩大厦27层的灯光亮如白昼。键盘在指尖化为残影,林溪将标书数据全部打散重构。咖啡杯见底时,视线里浮动起细碎黑斑。
“林总,歇会儿吧...”助理递来的三明治被推开。
液晶屏上的财务模型扭曲成狰狞鬼脸。她踉跄起身去够冷水壶,脚踝旧伤突然剧痛——
世界在眼前翻转。
后脑撞向地板的瞬间,松木冷香破开混沌。顾沉舟的手臂垫在她颈后,西装前襟沾着江水的腥气与硝烟。
“...沉舟?”她恍惚呢喃。
这是重逢后第一次唤他名字。顾沉舟瞳孔骤缩,打横抱起她冲向电梯。失重感裹挟着黑暗袭来,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下颌绷紧的凌厉线条。
*
消毒水味刺醒林溪时,月光正漫过病房窗棂。她猛地摸向颈间——半枚校徽还在!
“赵琮的目标是顾氏实验室。”沙哑声线从角落传来。
顾沉舟陷在阴影中的沙发里,指尖烟头明灭。他肩头换了新绷带,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露出内袋边沿烧焦的痕迹。
“货轮爆炸是声东击西。”他将平板转向她,“他们真正要毁的,是顾氏云服务器里的血样数据。”
屏幕上是烧成焦炭的机房照片。林溪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那我母亲...”
“备用血样在瑞士。”他起身递来温水,“你该操心的是这个。”
她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床头。屏幕幽幽亮着,七年未换的屏保照片铺满视野——哈佛图书馆的落地窗外,初雪落满少年顾沉舟的睫毛。他笑着将热可可捂在她冻红的耳尖,围巾尾端绣着半枚哈佛校徽。
正是她此刻紧攥在手心的那半枚!
“顾总改行当小偷了?”林溪讥讽着去抢电脑,输液针被扯得回血。
顾沉舟猛然按住她手背。灼热掌心贴着她冰凉的皮肤,血珠从胶布边缘渗出,像雪地落下的红梅。
“你的竞标方案...”他喉结滚动,“泄露源在...”
病房门轰然撞开!助理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碎裂的蛛网裂痕间,猩红定位图标疯狂闪烁:
「泄密数据包源头IP——顾氏集团总裁办!」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鸣。林溪看着顾沉舟瞬间惨白的脸,输液管里的血液倒流成刺目的红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