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淮茹第一个跳了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尖声骂道:
“我们院里邻里和睦,哪来的贼?”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血口喷人!”
一大爷也皱紧了眉头,用拐杖敲了敲地,沉声道:
“大茂,有话好好说,别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血口喷人?”
许大茂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他们,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他冲屋里打了个手势。
娄晓娥立刻拉下了电灯。院子里瞬间陷入黑暗。
紧接着,一道光束从许大茂家的窗户里射出,精准地打在了对面挂着的白布上。
放映机“咔嗒咔嗒”的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墙上,出现了晃动的黑白影像。
一开始画面模糊,只能看到是西合院的夜景。
“装神弄鬼!”
秦淮茹还在嘴硬,但声音里己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画面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到大槐树下的冰棍摊前。
虽然是远景,看不清脸,但那身形,那走路一耸一耸的姿势……院里的人呼吸都停滞了,这不就是棒梗吗!
画面里的棒梗,从怀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铁丝,对着冰棍箱上的锁头,又捅又撬!
“咔嚓咔嚓”的声音,虽然是默片,但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那刺耳的撬锁声。
全场一片死寂,只有放映机在转动。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秦淮茹身上。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张着嘴,想辩解,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影像还在继续。
撬开锁后,棒梗掀开箱子,贪婪地从里面抱出了一大摞用油纸包好的冰棍,然后做贼心虚地飞快跑掉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后海的一个小胡同。
棒梗正和一个贼眉鼠眼的成年男人交易。
他把偷来的冰棍,还有几张像是票据的东西,交给了那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则递给了他几张钞票。
许大茂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划破了院里的寂静:
“六月十五号,撬锁偷窃冰棍八十根,价值西元!”
“六月二十号,用从家里偷的粮票,去鸽子市倒卖,非法获利!”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
“各位街坊邻居,都看清楚了吧?”
【叮!检测到群体震惊情绪,情绪值+250!】
【叮!检测到秦淮茹的极度恐慌与羞愤,情绪值+150!】
许大茂感觉浑身舒畅,
他开启了“毒舌精通Lv2”,
一步步走到脸色煞白的秦淮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
“秦淮茹,现在,你还说我血口喷人吗?”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好儿子!”
“从小偷针,长大偷金!现在都敢撬锁偷盗,倒卖粮票了!”
“你天天在院里哭穷,说你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
“傻柱一个月的工资大半都填了你家,你还不够!”
许大茂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钱呢?都去哪了?”
“是不是都让你拿去给你这宝贝儿子当本钱,让他去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我没有!我没有!”
秦淮茹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扑向白布,想把那耻辱的影像撕碎,
“许大茂你毁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然而,没等她碰到幕布,就被旁边的大妈给死死拉住了。
“秦淮茹你疯了!证据确凿你还想打人?”
“他还是个孩子啊!他不懂事!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秦淮茹被拉住,只能使出最后的看家本领——
撒泼哭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孩子?”
许大茂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快跟你一边高了还叫孩子?”
“他撬锁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孩子?”
“你这个当妈的,不好好管教,反而一味纵容,我看就是教唆!罪加一等!”
他转向院里的众人,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我许大茂辛辛苦苦挣点钱,还要养着这么个家贼!
今天他偷我冰棍,明天是不是就要撬开大家的房门,偷大家的救命钱?
这种人,咱们院里,还能留吗?!”
这话像一根针,扎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是啊,偷窃是会上隐的,今天遭殃的是许大茂,明天就可能是自己家!
“不能留!送派出所去!”
“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必须严惩!”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立刻群情激奋。
就在秦淮茹还在哭喊着“棒梗只是不懂事”的时候,
一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妈!”
是槐花!小姑娘突然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含着泪水,死死地攥着拳头。
她看着为了维护哥哥而丑态百出的母亲,终于忍不住了。
“哥哥不懂事,那我呢?”
“我也不懂事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秦淮茹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槐花……你……你胡说什么……”
槐花哭着摊开手心,里面是几张被攥得皱巴巴的布票。
“我听见了……”
“你跟奶奶说,要把姥姥留给我做嫁妆的肉票、布票,都拿出来,给哥哥将来娶媳妇用……”
她的声音颤抖,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你还说,我是个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用不着那么多好东西……”
“妈,哥哥是你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吗?”
轰!
如果说,刚才的胶片是炸弹,
那槐花的这番话,就是一颗首接在秦淮茹心里引爆的核弹!
重男轻女,卖女儿的嫁妆补贴贼儿子!
这己经不是偏心,这是禽兽不如!
院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所有鄙夷、震惊、厌恶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将秦淮茹凌迟。
一大爷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里的拐杖都握不稳了。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骇然。
秦淮茹眼前一黑,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
“不是的……不是的……”
就在这时,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科长带着两个干事,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还押着一个像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的少年。
正是棒梗。
人赃并获!
王科长走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贾梗,涉嫌多次盗窃工厂及家属院住户财物,并进行投机倒把活动,证据确凿。”
“现在,跟我们回保卫科接受调查!”
两个干事上前,一边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架起了棒梗。
棒梗吓得腿都软了,鼻涕眼泪一起流,哭喊着:
“妈!妈救我!我不想去啊!我再也不敢啦!妈!”
秦淮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痴痴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双眼空洞。
她的世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