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发现萧玦总在深夜偷偷用冷水浸泡伤腿,铁盆里的水被血染红也浑然不觉。她攥着温热的毛巾冲过去时,男人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冷笑:“治不好的东西,费那功夫做什么?”可心底的声音却像困兽呜咽:【我不想她对着个废人一辈子……】
次日清晨,餐桌上多了碗散发药香的牛膝当归汤。林晚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在对方抗拒的眼神中轻声道:“王爷可知御花园的杏树?去年被雷劈断了枝干,如今不也抽出新芽了?”读心术里炸开慌乱的涟漪:【她在拿我比作枯树?还是……在说还有希望?】
当萧玦又一次摔碎太医开的药碗,瓷片划伤手指时,林晚没有像往常般收拾残局。她跪坐在满地狼藉中,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的医书:“这是我从旧书摊淘来的,上面记载着用温泉配合针灸治疗陈年腿疾的法子。”她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书页某处,“您说北境的狼受伤后都会找草药敷伤口,战王殿下难道连野兽都不如?”
这话刺得萧玦猛地攥住她手腕,眼底翻涌着暴怒与脆弱:“你敢拿我和畜生比?”可内心的声音却早己溃不成军:【她在为我找办法……她没有放弃我……】
林晚反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把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冰凉的膝盖上:“温泉池就在城郊,明日我陪您去。”她故意忽视对方心底疯狂叫嚣的“别对我这么好,我会疯的”,继续道:“若王爷不愿骑马,咱们就坐马车慢慢晃,路上我再给您做桂花糖糕解闷。”
深夜,林晚被窸窣声惊醒。月光下,萧玦正对着铜镜练习微笑,扭曲的表情里满是自嘲:【她总说要积极些……可我这张脸笑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怖吧?】她悄悄退回屋内,将藏在枕下的银针又焐热了些——那是她向太医偷师学来的,准备明日给萧玦第一次施针。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林晚推开房门,看见萧玦端坐在轮椅上,膝头放着本翻旧的《北境风物志》。他别过脸,声音发闷:“磨蹭什么,不是说要去泡什么温泉?”而内心的声音却紧张得像擂鼓:【她会不会嫌弃我笨拙的样子?要是治疗时疼得叫出声……她会不会失望?】
马车启动时,林晚把温热的手炉塞进他怀里。车轮碾过石子路,颠簸中萧玦的轮椅滑向她,她顺势握住他冰凉的手:“别怕,我在。”读心术里炸开从未有过的滚烫:【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比她做的饭菜还要让人上瘾……】
温泉池氤氲的雾气中,林晚将沾了草药的毛巾敷上他僵硬的膝盖。萧玦疼得闷哼出声,却死死攥住池边不肯推开她。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说:“水太烫了,笨手笨脚的。”可心底却在嘶吼:【再多疼些也没关系,只要你别松开手……】
回程的马车上,林晚倚着车窗假寐。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萧玦的心声混着车轱辘声传来:“明日……再做些杏仁豆腐吧,放双倍的糖……”她悄悄勾起唇角,窗外的夕阳正好,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