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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挟着沙砾拍打着迷彩帐篷的第七个深夜，王免握着发烫的ACE装置辗转难眠。
秦塑教官今日将电流强度提升到了A级，苏星痕在睡梦中都在呓语，而他满脑子都是玄清浅消失前苍白的脸色——那天她突然说要去处理些私事，转身时黑色作战服下摆扬起，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银色鳞片。
“王免。”黑暗中传来压低的呼唤，李玄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你看东边训练场围栏，是不是有红光？”
王免翻身坐起，透过帐篷缝隙望去。
原本该是冷蓝光的电网间，竟跳动着诡异的猩红火焰。
他攥紧枕头下的战术匕首，想起秦塑说过，这片禁区的防护系统绝不会出现故障。
当他猫着腰靠近围栏时，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
三道黑影从废弃的通讯塔上纵身跃下，为首的女子披着猩红斗篷，兜帽下露出半张精致的脸，眼尾处有暗紫色的诡异纹路。
“时间之神的代理人。”女子声音甜腻得像毒蛇吐信，“古神教会向你发出诚挚邀请。呓语大人说，只要你加入我们，就能解开神墟真正的力量。”
王免瞳孔骤缩。
自从觉醒禁墟，他时常在梦中见到破碎的表盘与倒流的星河，而此刻女子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竟与梦境中的碎片完美重合。
但他想起玄清浅说过的话——“任何承诺捷径的组织，都藏着致命的陷阱”。
“我是华夏守夜人。”王免握紧匕首，“不可能与邪教同流合污。”
女子娇笑出声，猩红斗篷无风自动：“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呓语大人说过，不能为我所用的神墟，就该彻底毁掉。”
寒光乍现的瞬间，王免本能地发动禁墟。
时间在他周围凝滞，刀刃悬在咽喉三寸处凝固，女子脸上的惊愕也化作雕塑。
他反手刺出匕首，却发现对方脖颈处缠绕着暗紫色藤蔓，竟将利刃死死咬住。
“你以为神墟是万能的？”女子挣脱时间束缚，指尖凝聚出漆黑的能量球，“在呓语大人的神力面前，你不过是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免眼中的金色纹路骤然暴涨，表盘状的神墟在身后展开，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中探出，将女子连同她的手下绞成碎片。
鲜血溅在防护网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剧烈的眩晕袭来，王免扶着围栏喘息。
他知道过度使用神墟的代价，但更令他心悸的是，刚才战斗时，体内有股陌生的力量在引导神墟运转，仿佛有个古老的意识在暗处窥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王免在训练日志里匆匆写下昨夜见闻。
他正要去找秦塑汇报，却在食堂门口撞见越桂。
这个总爱捧着保温杯的新兵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玄教官的通讯器定位显示在北山溶洞，己经三天没移动过了。”
北山溶洞位于禁区深处，传说有上古妖兽盘踞。
王免顾不上报备，抄起急救包就往山下跑。
寒风卷起他的迷彩服，神墟在体内隐隐发烫，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溶洞入口弥漫着硫磺味，洞壁上凝结着诡异的冰晶。
王免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满地银色鳞片时，呼吸骤然停滞——那些鳞片边缘泛着黑色，与玄清浅尾巴露出的一模一样。
越往深处走，水汽越重。当他转过布满钟乳石的弯道，温热的雾气扑面而来。
溶洞深处竟有一汪温泉，水面倒映着洞顶垂落的荧光石，而温泉中央，盘着一条足有十丈长的黑龙。
黑龙鳞片尚未完全蜕去，旧鳞脱落处露出新生的银白，在荧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
黑龙突然发出低吟，巨大的头颅转向他。
王免这才发现龙目紧闭，额间冷汗涔涔，显然正在承受剧痛。
他想起越桂说过，玄清浅退磷时不能受凉，连忙脱下作战外套，却在靠近时脚下一滑。
慌乱中，王免抓住黑龙颈部的鳞片。
指尖触及的瞬间，黑龙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王免这才惊觉自己竟摸到了龙的逆鳞——那片泛着紫光的鳞片下，隐约可见跳动的金色血脉。
黑龙突然化作人形沉入水中。
王免心跳漏了一拍，转身背过身，却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呼唤：“阿免……冷……”
他攥紧发烫的掌心，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急救包里的保暖毯裹住颤抖的身躯时，他才看清玄清浅苍白的脸色。
新生的鳞片还未完全覆盖皮肤，锁骨处蜿蜒的银纹与他梦中的星河竟有几分相似。
“逆鳞……不能碰……”玄清浅气若游丝，手指却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王免将她抱进怀里，用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气，这才发现她后颈处的逆鳞正在发烫，仿佛有团火焰要破体而出。
温泉蒸腾的雾气中，玄清浅的睫毛轻轻颤动。
王免低头时，她突然睁眼，水润的眸子倒映着他通红的脸。
“笨蛋。”
她轻笑出声，气息拂过他的喉结，“再盯着看，信不信我咬你？”
王免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住她颤抖的唇。
这一吻比任何电流都炽热，玄清浅身上淡淡的龙息混着温泉的水汽，让他几乎迷失在这片氤氲中。
但当他感觉到她在怀中轻颤时，还是猛地清醒过来。
“我去找柴火。”他慌乱起身，却被她拽住手腕。
玄清浅倚着温泉边的岩石，银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新生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别走……古神教会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王免这才想起昨夜的战斗。
他将玄清浅裹紧保暖毯，神墟在掌心悄然展开。
表盘上的金色指针开始逆向旋转，溶洞里的时间流速逐渐减缓。
他仔细检查她的伤口，发现那些未愈合的鳞片缝隙中，竟渗出黑色的液体。
“是古神之力。”玄清浅皱眉，“呓语那家伙………一定在策划什么阴谋。阿免，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易使用神墟的力量。”
王免刚要追问，洞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三支淬毒的箭矢穿透洞口的藤蔓，钉在岩石上冒着黑烟。
他将玄清浅护在身后，神墟展开的金色屏障挡住后续攻击，却听见洞外传来熟悉的娇笑：“时间之神的代理人，果然在这里藏着小情人。”
猩红斗篷在月光下翻飞，女子身边站着六个身披黑袍的人，他们额间都印着与呓语相同的古神印记。
王免握紧拳头，体内的神墟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而玄清浅悄悄将一枚玄色鳞片塞进他掌心——那是她退下的旧磷，此刻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准备好受刑了吗？”女子抬手，黑袍人手中的法杖凝聚出黑色漩涡，“呓语大人说，要让你们亲眼见证，所谓神墟，不过是………”
她的话音未落，玄清浅突然化作黑龙冲天而起。
新生的鳞片在月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龙尾扫过之处，黑袍人的法术化作齑粉。
王免趁机发动神墟，时间与空间在溶洞中扭曲，金色锁链缠住敌人的瞬间，他听见玄清浅龙吟中的鼓励：“用我们的力量！”
当金色光芒与黑龙的龙息交织时，他终于明白，千年前就注定的羁绊。
战斗结束时，朝阳正从洞口探出头。
玄清浅变回人形，虚弱地靠在他肩头。
王免脱下外套裹住她，却被她拉着坐在温泉边。“其实………换磷的时候，最希望你在身边。”
她耳尖通红，“龙的逆鳞………只能给最爱的人碰。”
王免心跳如擂鼓，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水珠。
温泉水汽朦胧中，他的神墟与她的龙血产生共鸣，金色纹路与银色鳞片在晨光中交织成永恒的誓约。
而远处，秦塑的哨声隐约传来，新的挑战，或许就藏在这温暖晨光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