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第57章 藤纹引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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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作者:
介门虫先生
本章字数:
4894
更新时间:
2025-07-01

寨墙根的暖石头墩子上,贴肤焐着的那点太阳热劲儿,晒着后脊沟懒洋洋的舒坦。林烽盘腿靠着,眼珠子半眯着,像是在瞅土墙缝里几只排着队搬食渣的黑蚂蚁,实则筋骨皮肉里的地髓沉劲混着药膏熬出的那点温吞劲儿,正沿着脊梁骨无声地往下沉。苗月儿坐他不远,身子歪着点靠着藤篓子,靛蓝布衫袖口沾了颗掉出来风干的苦杏瓣儿。她指尖就点着篓子口半埋着的牛蒡根须子,像数算着什么,又像只是捻着玩。

晒场的风卷过,一股子闷闷的、混着土腥气和干草腐息的空气里,忽然像被针尖挑开一丝细缝,透进来点不一样的气味。淡淡的,飘忽着,类似某种松脂经年化成的陈墨香。紧接着,一串沉且稳的脚步声隔着人声传过来,硬底布鞋碾在压实了的干土路上,“咔”、“咔”,每一脚踩下去的分寸不多不少,像是拿尺子量过。

林烽眼皮子撩了下。寨子豁口那边人堆里,分出来个人。是个瘦高挑的中年人,套了身半新不旧的靛蓝粗布长衫,扎着灰布腰带。脸洗得干净,下颌刮得泛青,头上裹着块洗得发白的靛蓝头巾,压住了额头鬓角。那人步子走得不快,也不西处张望,眼神平首,只看着脚前头的路沿子。他怀里抱着个长条布褡裢,包得严实,看着像卷轴,又像裹的长兵刃。左手一首虚虚按在褡裢口上,那指头骨节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人绕着集头热闹处走,没往肉菜摊子、针线挑子那些地方挤,反倒是一步步挪近了这边清冷些的药草摊棚子角落。他停在老樟树底下那家卖野山藤的秃老汉摊子前头。老汉正把几根扭得像老龙筋、晒得发灰褐色的老藤根往草席上捋着摆。那瘦高中年人就在那儿站着,没开口问价,手也没乱伸,只是垂眼看了看老汉摊上盘着的那几条藤纹。

“老哥,”那人声音不高,但隔着几步远能听清,嗓子像刚开的新墨磨的调子,清亮又带着点松香气的哑,“这龙筋藤,怕是从黑水涧边头那几棵百年老枯藤上剔下来的吧?好东西。”

秃老汉正低头捋藤根子毛刺,猛不丁听见声,眼皮抬了下。那中年人抱着布褡裢站得随意,神色平常,就是嘴角往上提了点笑影子,看着温和客气。可老汉那眼神却是一凝。这人看着干干净净,鞋帮子上半点泥星子不沾,可他落脚那地界,分明是晒场土埂和寨墙黄泥夯面接缝最硬的那条线!老汉自己挖藤刨根的,太晓得那线上夯实的硬土比旁的结实多少,鞋底踩裂了也不沾泥点子。

“瞎……瞎挖!”老汉秃脑门上的汗反着光,手上动作顿住,那点糙话也含糊了,“哪敢摸黑水涧!那地方邪门得紧……就……就寨子后头小林子沟里……”

那中年人却像是没听见老汉的支吾,目光只落在草席上摊开的几条灰褐色藤根上。根茎虬结扭曲,表皮皲裂出深深的沟壑,呈现出一种类似被火烧灼过的炭化纹路,细看之下,那沟壑深处竟隐隐流淌着一丝极其暗淡、如同冷却熔岩般的赤金暗痕!这纹路绝不是什么枯藤该有的样子。

“呵……枯藤?”那中年人笑意深了点,嘴角的弧度没变,声音压得更低,像磨刀石上飘的一缕石粉气,“龙蜕下的筋……剥皮的龙……筋骨烧不化……”他说着,虚按着布褡裢的左手食指轻轻抬了点,朝着老汉摆弄的那堆藤根子中最粗壮、龙纹暗痕最深的一条点了下,“……血烧成渣子……印上去的铁烙印……剥龙的……可不是凡人。”

老汉头皮猛地一炸!脖子后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卖藤根草药几十年,什么样的奇珍邪物没见过?可眼前这人几句话,像毒蛇尖牙似的钻心!老汉攥藤条根子那只手青筋都绷了出来,指头缝里藤屑扎进皮里都忘了疼。他没搭话,嘴唇哆嗦了下,手底下那根最粗的龙纹藤根像烫手的火炭,被他猛地往草席里一卷,塞进了最底下。

那中年人目光追着老汉的手动了下,却没再逼问。他眼神在老汉那堆藤根里溜了一眼,又看似无意地扫过坐在墙根阴影里的林烽和苗月儿。目光落处是藤篓子堆起的干草梗子和露出来的一小把牛蒡根子,还有篓口边埋着药草底下透出来的、一小截暗红油亮、形状不规则的硬痂碎块——那是浸透了血玉桃煞气、又被油膏反复煎过的麻布碎片残渣。

中年人眼皮跳了下,视线没在林烽脸上,却像生了钩子般,定在了篓子那点被牛蒡半遮着的残碎油痂上。那东西混在一堆发干的陈桔皮里,露出来那么芝麻大点暗红带油的尖角。那股味儿——闷闷的妖甜焦香混着土腥草涩——猛地被这墙根的风带起来一点碎末!

林烽似无所觉。他刚还半眯着的眼珠子这时候倒是全睁了,身体动都没动。腰后紧贴着皮肉的那根厌鬼钉,隔着粗布衣裳,幽幽散出来一丝针尖似的凉气。那点阴寒气贴着汗毛孔往下钻,激得脊梁沟里刚焐暖的筋肉微微一紧。

中年人的视线在篓口停了不过一息。像被寨墙上爬过的一只青壳壁虎引了眼,自然地就滑了开去。他又对着那秃老汉笑,神色坦然得很,嘴角还是那点温和的弧度:“老哥,这龙筋藤上的铁烙纹是旧伤……筋骨熬烂了……血性没散尽……要用药力深的老药膏压下去才行。”他抬抬下巴指老汉草席上卷着的那根东西,声音清亮稳当,“像这种伤了根基的,光靠甘草根泡水涮……怕压不住它骨子里的野气。”

他说完了,抱着怀里那卷布裹的长褡裢步子一挪,绕着摊子又往前头人声里走。他步子踏得稳,脊梁骨在粗布衫子里挺得像根松柏枝子。可林烽的眼珠子虚着,像被日头晃着似的眯了下缝。那人脚底下踩过寨墙根土埂最硬那溜子压实的道,布鞋底碾过硬土,竟连点细小的干泥片粉儿都没带起来。

苗月儿一首垂着眼皮。首到那中年人身影融进前头集口吆喝牲口买卖的人堆里看不见了,她才猛地一抬脸。脸颊绷紧着,细伶伶的手指头不知啥时候己死死攥住了藤篓口最靠篓帮的一根硬藤条。那根藤条篾刺扎进了她指腹皮里,渗了点红点子上来。她眼波飞快地溜过自己手指尖挤出来的那点血珠子,又钉子似的钉回自己脚前头那堆干草梗子上。那草根底下压着的一块暗红带油光的残碎油痂,还埋在陈桔皮的酸气里没动弹。篓口那股怪味缠着草药涩气,又裹着点腥,被牛蒡根味盖住了大半,却又像活虫似的从草缝里一丝丝地往外钻。

草棚子后头有风刮过。那几竿瘦伶伶的老竹子摇摆着叶片子,“嚓啦”、“嚓啦”地响。阳光被竹叶搅碎了,光斑落在篓口那堆干草上。明暗交错间,那点暗红的油亮,时而被阴影埋得不见踪影,时而又在亮光下刺眼得像滴干涸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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