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第100章 火塘边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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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长生:从十万大山开始赶山
作者:
介门虫先生
本章字数:
4408
更新时间:
2025-07-07

暮色完全沉下山头时,晒谷场的青石板上己摆了整整十八道菜。林烽蹲在最大的陶瓮前,用木勺搅着刚熬好的萝卜汤。汤面上浮着层金黄的油花,混着萝卜的清甜,在夜风里散成一片暖香。苗月儿站在他身侧,往竹筛里捡着新摘的野菊花——这是给宴席扎花环用的,要挑最嫩的花骨朵。

“林大哥,”妞妞踮着脚递来个粗陶碗,“王二婶说,这碗是她嫁过来时的陪嫁,专门留着装甜酒!”碗底还刻着个“福”字,被岁月磨得发亮。

林烽接过碗,指尖触到碗壁上的凹痕——那是王二婶当年抱着襁褓撞的。“好。”他把碗放进陶瓮旁,“等会儿让她亲自倒酒。”

“林大哥!”庞海扛着整只烤乳羊从寨墙上下来,羊皮烤得焦脆,油滴“滋啦”落在火塘里,“老猎户说,这羊是今早刚猎的,肥得能流油!”他抹了把汗,咧嘴笑,“我让婆子把羊杂都煮了,给娃们下面条!”

“辛苦了。”林烽拍了拍他的肩,“把羊腿留两根,明儿给学堂的先生送过去——咱得尊师重道。”

“知道啦!”庞海应着,把羊往石桌上一放,羊肉香混着松枝的烟火气,立刻勾得几个小娃子凑过来,踮着脚闻个不停。

火塘边的竹椅上,老寨主正眯着眼打盹。他膝头搭着条新织的土布毯,是苗月儿带着几个妇人连夜赶制的,毯面绣着玉米和辣椒,针脚歪歪扭扭,倒比绣工精细的更有生气。听见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看见妞妞正往他怀里塞野菊花:“太爷爷,给你戴花!”

“哎呦喂!”老寨主乐得首拍腿,“咱妞妞手巧,比你苗姐姐当年还利索!”他摸出块糖塞进妞妞嘴里,“甜不甜?”

“甜!”妞妞含着糖,小脑袋在老寨主怀里蹭来蹭去,“太爷爷,明儿我要当花童!给林大哥戴花环!”

林烽被逗得首笑。他转头看向苗月儿,她正蹲在地上给小娃们系草绳编的腕带——是用新收的亚麻搓的,染成靛蓝色,和寨旗的颜色一样。“月儿,”他说,“花环扎好了没?”

苗月儿抬头,发间的野菊在火光里闪着金芒:“快了。等会儿让妞妞帮我递菊花,她手巧。”她的目光扫过石桌上的菜,突然轻声道,“林大哥,你看这桌子……”

林烽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石桌是庞海从山里搬来的青岩凿的,桌面磨得发亮,能照见人影。桌上摆着粗瓷碗、竹筷子,还有苗月儿用玉米芯子做的“酒壶”——装着她熬的果酱。“像不像咱们小时候,在晒谷场过家家?”苗月儿的声音轻得像风。

林烽笑了。他想起七岁那年,自己蹲在这块青岩边,用泥巴捏了个“锅”,说要给苗月儿煮“星星粥”。那时候,苗月儿才五岁,扎着两个歪歪的羊角辫,蹲在他旁边,用草叶当勺子,说“星星粥要加野菊花”。

“月儿,”他轻声道,“等宴席散了,我们去后山看星星吧?”

苗月儿的耳尖又红了。她低头拨弄着腕带,声音细得像蚊鸣:“好。”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妞妞举着花环跑过来,发间的野菊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林大哥!苗姐姐!花环扎好了!”花环是用新鲜的野菊花编的,金黄的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在火光里像团跳动的火。

“真好看。”林烽接过花环,亲手给妞妞戴上。花环比她的羊角辫还高,她仰着脑袋,像个戴了王冠的小公主。

“该开宴了!”老寨主拍了拍手,“都坐好!小崽子们别闹,等会儿有糖吃!”

寨民们陆续围坐在石桌旁。王二婶端来刚蒸好的玉米馍,热气腾腾;张婶子捧来腌好的酸豆角,脆生生的;庞海割了块最嫩的羊肉,放在苗月儿面前——她不爱吃羊肉,可庞海说“先生要是不吃,娃子们都不吃”。

“林兄弟,”庞海举起酒碗,“咱敬你!要不是你,咱寨子早没了!”

“该敬的是大伙儿。”林烽端起酒碗,“没有你们,我一个人啥也干不成。”

酒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酒是王二婶用新收的高粱酿的,辛辣里带着点甜,喝下去肚子里暖烘烘的。老寨主喝得红了脸,拉着林烽的手说:“小崽子,你太爷爷要是看见今天……”

“他一定很高兴。”林烽接口道,“他当年种的那棵老槐树,还在晒谷场边长着呢。”

“可不是!”妞妞突然指着门外,“看!老槐树开花了!”

众人转头望去。晒谷场边的老槐树,枝桠间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花——往年要到五月才开,今年却提前了。月光透过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撒了把碎银。

“好兆头。”老寨主眯着眼笑,“老槐树开花,咱寨子要发!”

苗月儿望着老槐树,突然轻声道:“林大哥,你说要是明年这时候,老槐树下能坐满读书的娃子,该多好?”

“会的。”林烽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等学堂建好了,我教你认字,你教娃子们种草药。到时候,老槐树下不仅有花香,还有书声。”

夜风卷着槐花香吹过来。林烽举起酒碗,对着月亮敬了一杯。月光落进酒里,晃出一片银波,像极了那年他在井边,苗月儿递给他的那碗甜粥。

“月儿,”他说,“等秋收了,咱们就办婚礼吧。”

苗月儿的脸瞬间红透。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得像蚊鸣:“谁要跟你……”

“要的。”林烽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笑,“我要娶你,让全寨子的人都来喝喜酒。让老槐树见证,让山灵见证,让咱们……”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让咱们好好过一辈子。”

苗月儿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动了动。她抬头看他,月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像撒了把星星。“好。”她说,“我等你。”

老槐树的花香裹着笑声,在夜色里漫开。石桌上的菜渐渐空了,酒坛见了底,可寨民们的兴致却越来越高。妞妞趴在林烽腿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馍;庞海拍着老寨主的背,唱起了祖辈传下来的山歌;苗月儿靠在林烽肩头,听着他的心跳,觉得这夜色,比任何星子都亮。

这山,这寨,这些人,终于活成了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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