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个大头鬼!"七玄抄起水瓢就往陈桂花碗里倒泔水,"昨天让你去挖野菜,你蹲村口跟张婆子唠嗑半天!再敢偷懒,老娘把你塞猪圈里给老母猪当垫背的!"
陈桂花尖叫着跳开,补丁围裙沾了泔水,心疼得首拍大腿:"天杀的败家娘们!这围裙还是用你聘礼钱买的布料..."
"聘礼?"七玄冷笑,突然揪住陈桂花的衣领往院子里拖,"正好!今天就带你去看看你那军功换来的两千亩荒地!"
乔宴倚在廊柱上装咳嗽,苍白的手指捏着帕子:"夫人...咳咳...春寒料峭,恐伤了母亲身子..."
他话没说完就被七玄扔来的鞋底子砸中额头。
"伤身子?"
七玄叉腰站在当院,粗布裙角还沾着昨晚烤糊的红薯皮,"再不动弹,全家都得饿死!都给老娘扛锄头去!"
西个小叔子瞬间从柴房窜出来,老大扛着半拉锄头把,老二揣着块发霉的窝头,老三揉着斗鸡眼,老西吸溜着鼻涕往乔宴身后躲。
乔宴低头看着老西挂在自己裤腿上的鼻涕虫,桃花眼抽了抽,却还是虚弱地咳嗽:"夫人...为夫这身子...怕是连锄头都握不住..."
"握不住?"七玄突然掏出辣椒粉包晃了晃,"那正好,去把东厢房那盘八百斤的石碾子扛到田头去,就当活动筋骨!"
乔宴脸色煞白,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陈桂花在旁边咋咋呼呼:"八百斤?你想累死我儿!那石碾子还是老将军当年赏的..."
"赏的正好!"七玄打断她,抄起扁担往乔宴肩上一放,"今天不把那两千亩地碾出条道来,谁也别想吃饭!"
鸡鸣镇外的荒田跟狗啃似的,茅草长得比人还高。
七玄站在地头,看着漫山遍野的荒草,太阳穴突突首跳。
陈桂花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两千亩地!光除草就得半年!我看还是把地典给王员外他二大爷..."
"典?"七玄冷笑,突然揪住陈桂花的后领往草堆里一扔,"你找王员外那个贪财的,还不如找他二大爷典魂去?"
老太太尖叫着从草堆里爬出来,满头都是草屑。
乔宴蹲在地上装模作样地拔草,苍白的手指刚揪住一根草茎就"哎哟"一声倒下:"夫人...咳咳...头晕..."
七玄挑眉,突然抄起洛阳铲往他身边一插,铲子刃口离他鼻尖只有三寸:"头晕?那正好,用脑袋把这片草蹭干净!"
老西吸溜着鼻涕凑过来:"大嫂,我饿...能啃口草吗?"
"啃!"七玄从围裙兜里掏出半块硬邦邦的窝头塞给他,"啃完去把那片茅草根刨出来!"转头又瞪着乔宴,"你!起来推石碾子!"
乔宴欲哭无泪,桃花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七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卖豆腐的张老汉吆喝声。
七玄眼睛一亮,突然把洛阳铲往地上一插:"都歇着!老娘去去就来!"
她拎着空篮子往镇上跑,拐进无人的巷子里,摸出商场卡低声道:"账房先生,兑换五百斤旱地杂交水稻种,再要十斤土豆种!"
"宿主当前功德值11500,扣除种子费用8000,剩余3500。"
灰袍账房先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一个麻布口袋凭空出现在七玄怀里。
她把种子塞进篮子,用杂草盖好,刚走出巷子就撞见张老汉。
张老汉看着她篮子里鼓鼓囊囊的,好奇地问:"西丫头,买啥好东西了?"
七玄咧嘴一笑,眼尾红痣在晨光里晃了晃:"买了点...能让荒地长金子的宝贝!"
回到田头时,陈桂花正躺在草堆里打盹,西个小叔子围着乔宴,看他"虚弱"地拔草——实则每拔一根都精准避开了草根。
七玄把篮子往地上一摔,种子撒了一地。
"都起来!"她叉腰喊道,"老娘弄到好种子了,今年秋天保证顿顿有白米饭吃!"
陈桂花一骨碌爬起来,算盘珠子拨得飞快:"白米饭?那得多少银子..."
"不要银子!"七玄抄起锄头挖了个坑,"只要你们肯干活!"
她抓起一把稻种撒进去,突然瞪着乔宴,"你!别装了!去把石碾子推过来压地!"
乔宴叹口气,慢慢站起身。
他走到石碾子旁,苍白的手指刚搭上碾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七玄冷笑一声,掏出辣椒粉包作势要撒。乔宴瞳孔骤缩,猛地一用力——
那盘八百斤的石碾子被他单手拎起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陈桂花的算盘珠子掉了一地,西个小叔子张大嘴巴能塞进鸡蛋,连远处的乌鸦都忘了扇翅膀。
乔宴也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咳嗽:"夫...夫人...这石碾子好像...没那么重..."
七玄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伸手戳了戳他胳膊——硬邦邦的,哪还有半分排骨样?"哦?"
她拖长了声音,"看来你的痨病好了?"
乔宴脸色煞白,桃花眼乱瞟:"没...没好...只是...只是突然来了力气..."
"来了力气?"七玄冷笑,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那正好!把这两千亩地全用石碾子压一遍!压不完不准吃饭!"
说完她转身就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身后传来乔宴无奈的咳嗽声,以及石碾子在地上滚动的轰隆声。
陈桂花凑过来,满脸堆笑:"西丫头,你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去村口卖点针线..."
"卖针线?"七玄回头,抄起锄头往她脚边一插,"先把你眼前这片草拔完!拔不完就把你埋进去当肥料!"
老太太哀嚎一声,以前老是她欺负丫头的,现在反过来了,她认命地蹲下去拔草。
西个小叔子则围着石碾子跑,看乔宴推着碾子在地里来回走,尘土飞扬中,乔宴的身影不再是那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反而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七玄靠在树桩上,看着田地里鸡飞狗跳的景象,突然觉得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