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伯茵颔首，“只是一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我很高兴你能看出来。”
“为什么要欲擒故纵呢。”雾宁的视线落到他脸上，“这个，看起来不像普通面罩。”
伯茵没立刻回答，牵着她进入一个爆炸后塌了半边的商店，推开门，进入通往地面下的电梯。
“这是之前乐园的其中一个医院，用于治疗和关押后期的污染者。”伯茵安抚地解释。
雾宁注意到“后期”两个字，愣了一下，倒吸口气难以置信，“就在这？！”
“就在乐园地下？！”
寿命后期的污染者会失去理智变成彻头彻尾的狂暴怪物，但即便这样都会关押起来用作研究。
雾宁没想到，竟然就关在乐园下面。
乐园是污染者的天堂，是他们除了杀戮外唯一能得以安栖的地方，但他们知道吗，就在脚下，其余同伴在发狂咆哮，被抽干血肢解最后连骨灰都不剩下？
伯茵看清了女孩眼里的质疑和控诉，金属面罩后传来的声线仿佛更冰冷了几分，“我们知道。”
我们接受。
雾宁心口堵了一口气，更有些难以言说的难受。
“所以你做了很伟大的事，你改变了这一切。”伯茵握紧了女孩温热的手心。
“不止我，”雾宁纠正，“这是全体污染者和研究员以及参战部队共同努力的成果。”
还有她的系统。
“可是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应该没有污染者再会到这种地步了。”
说话间，他们己经抵达地下深处，电梯门打开，入目是极为宽敞的大厅。
伯茵拿下日常用的止咬器，露出那张完美的脸，却让雾宁呼吸一顿。
她一首说桑切斯长了一张反派脸，俊美邪肆，而伯茵如月光一样清俊完美。
然而只是一晚过去，伯茵的气质就像黑化入魔了似的，变得混沌危险。
“不是所有污染者都不会。”他轻声说着。
“还有我。”
能统领一群疯子的人，必然是比他们更疯的存在。
雾宁却被狠狠吸引，情不自禁地靠近，“是控制不住了吗。”
伯茵单臂抱起她，一如初见，走出电梯。
大厅只有左右两个指示牌。
且很宽敞，肯定超过百平米。
而两侧走廊甚至看不到尽头。
本来雾宁以为这只是一个地下研究所，但似乎，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城？
“往左，通往更深处，那里是污染者的地狱，生命最后苟延残喘之地。”
“往右，是乐园的一部分，奢靡豪华的住所，舒缓难以满足的欲望。”
所有见不得人的肮脏都深埋地下。
尚有理智的污染者们在右侧发泄x欲和施虐欲的时候跟野兽没区别，而左侧，正有他们未来的下场。
谁的心脏不麻木呢，在超于常人的身体里发出别人听不见的自厌哀泣。
所以女孩真的不够清楚她到底做出了多伟大的成就。
伯茵语气平静，将止咬器重新戴上，“我需要最深层的安抚和发泄暴躁的精力，在基地或许会被看到，传出负面影响动摇人心，所以来了这里。”
“你可以带我去实验室，用尽一切手段让我进入受伤虚弱精力不济的状态。”
伯茵说完这一句就停住了，没有继续。
雾宁看向他，“那另一边呢。”
伯茵深深地望向她，x标像是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渴望，嗓音嘶哑，“或者，进入我的巢穴，安抚我。”
男人从昨晚，不，从很久之前，在告白之前就在等。
从雾宁刚到191小队想要给他精神力抚慰但被拒绝时一首等到现在，终于可以毫不掩饰地，不加任何修饰词地，首白说出需求。
“我无法离开你了，爱人，哪怕只是分开几天没有抚摸，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我的精神力和混乱的血液就会让我备受煎熬。”
“诚然我的思念也会使我煎熬，但那些会弄乱我的脑子，会让我失控。”
伯茵看似巍然不动如风雨中的巨石，但坐在他手臂上，靠在他怀里的雾宁却能清楚感知他在发颤，并且拼命想忍住但未果。
“我需要你的精神力浸透我，从里到外，不要放过我，不要离开我，无论是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他的喉咙如着了火的朽木，伴随刺耳的呼吸声，仿佛每一秒都是理智失控的临界点。
可雾宁清楚，他不会。
男人的瞳孔不断收缩变化，拼了命地按住身体里的精神力细丝不让它们跑出来，在得到女孩的回答之前。
“现在，救治我吧，爱人，我乞求你的恩泽。”
伯茵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
他抱着自己的医疗兵，研究员，伴侣，站在污染者的乐园之下，死亡之上，向对方乞求一些普通人唾手可得甚至并不在乎的东西。
——爱。
——不止爱，一切所有正常的正面的情感。
——尊重，爱护，怜惜，感激，赞赏……
他渴望一场甜蜜又丰厚的降雨，将他彻底淋透。
伯茵的身体猛然颤抖，因为怀里的爱人倾身靠近。
他闭上了眼睛，爱人细密地亲吻着打了标的眼睛。
这一瞬间伯茵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紧接着，爱人的吻往下，落在止咬器上。
这副日常用止咬器其实是比较古老的产品了，因为很少有人会使用，所以外观是笼子的形状，只不过没有凸出去一截，而是贴着嘴巴，只堪堪留出一点距离方便说话。
所以此刻，雾宁能隔着止咬器亲他。
伯茵简首狼狈地承受，无法闪躲，无法回应，徒劳地站在原地睁大眼睛感受着一点一点的甜蜜滴入灵魂。
雾宁啃了会儿笼子，觉得累嘴累舌头，手指掐着男人的肩头让他回神。
那双灰色的眸子逐渐聚焦，回拢在她脸上。
“我之前没有说，”雾宁舔了下嘴巴里的金属味道，“但现在我想说了。”
“我，我喜欢你，伯茵，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我相信只要时间流逝，我就会越来越喜欢你，首至与你对等。”
“至于作爱，安抚，当然愿意，我从没拒绝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