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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白露晞整个人都变了。以前总爱端着架子，故意晾着祁烈，现在却主动了许多。每天早上，她都会准时给祁烈发消息，问他吃没吃早饭，提醒他按时吃药。要是赶上祁烈加班，她还会亲自带着热乎的饭菜去公司，哪怕祁烈办公室的门紧闭，她也会把餐盒交给助理，反复叮嘱一定要让祁烈趁热吃。
周末的时候，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约朋友聚会，而是总想着约祁烈出去。不是说新开了家餐厅，想和他一起尝尝，就是听说有好看的展览，想拉着他去逛逛。聊天时也开始主动分享自己生活里的小事，今天看到了可爱的流浪猫，明天又做蛋糕失败成了“灾难现场”。
就连祁烈回消息慢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赌气不说话，而是乖巧地说句“你先忙”。她心里清楚，之前自己太作，现在可得好好把握，别再把人推远了。
祁烈这几日总在深夜盯着办公室落地窗发呆，指尖无意识着锁骨处的烧伤疤痕，脑海里反复回放她在轮椅上时，红唇咬着他耳垂说"祁总想我了"的尾音，这一切都让他的心口发颤。
助理送来的滨海区项目报告上还留着林墨的批注，他知道只要这项目结项，他就能以"对接细节"为由，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林氏集团的会议室。上周在招标会上偶遇，她穿着酒红色丝绒西装，指尖夹着香槟杯冲他挑眉时，他差点捏碎手里的文件。
轮椅碾过地毯的声响在空荡办公室里格外清晰，祁烈点开邮箱里林墨发来的项目修改意见，目光却停在签名栏的"林墨"二字上。那字迹张扬得像她本人，尾勾处总带着挑衅的弧度。他突然扯松领带，露出绷带下新渗的血痕——今早复查时医生警告他伤口不能再受刺激，可他满脑子都是林墨上次扯开他衬衫时，指尖划过疤痕的触感。
"祁总，林氏集团来电话说下午三点对接项目。"助理敲门的声音打断思绪。祁烈迅速关掉邮件，喉结滚动着应了声"知道了"，却在抬手调整领带时，看到袖口露出的绷带边缘，还沾着点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水味。
祁烈盯着手机屏幕上白露晞发来的邀约，对话框里写着“周末剧院首演，一定要来看我”，还配了个撒娇的表情包几乎同一时间，助理敲开门："祁总，王老板小儿子的满月宴邀请函到了，林小姐也在受邀名单里。”祁烈的指节己无意识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把周六的行程空出来。”祁烈突然开口，喉结上下滚动。助理愣了愣，视线扫过桌上的演出票：“可是白小姐那边......”“就说临时有项目会议。”祁烈打断他的话，转动轮椅面向落地窗
“阿烈，听助理说……你这周末不能来看我的演出了？”白露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指尖无意识的绕着头发，明明排练厅开着空调，掌心却沁出薄汗。
“嗯，临时有事。”祁烈的声音隔着电流显得有些低沉，背景里隐约有文件翻动的声响。
“这……这还是你第一次不能看我演出呢。”她咬着唇，想起之前祁烈每次都是坐在第一排看她跳完《天鹅湖》，谢幕时手里捧着99朵红玫瑰。
“露晞，我……”祁烈的话语顿住，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轻快的语气打断。
“没关系的啊烈，”她刻意放软声调，指尖蹭了蹭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我知道工作重要嘛。作为补偿，明天你得好好陪我——去吃那家你说过的日料，再看场电影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久到白露晞以为信号断了，才听见他哑着嗓子应道：“好，我答应你。”
挂掉电话的瞬间，白露唏靠在排练厅的把杆上，望着镜中自己泛着水光的眼睛。她知道祁烈有事瞒着她，但她攥紧手机，强迫自己扬起嘴角——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那些模糊的不安，暂时假装看不见也没关系。
“啊烈，是不是等很久了？”白露晞拎着舞包跑出剧院，发梢还沾着排练时的汗珠，她看见祁烈的轮椅停在台阶下，手里捏着枚银质打火机，正一下下着外壳上的玫瑰雕花。
“没有，刚到。”祁烈收起打火机，目光掠过她被汗水浸得半透的练功服，喉结无声滚动。助理递来的披肩还搭在椅背上，他却没像往常一样亲手为她披上。
“那我们去吃饭吧，饿死啦！”白露晞自然地想去挽他胳膊，指尖却触到他袖管下硬邦邦的绷带。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笑得更甜，“就去上次说的那家日料店好不好？听说他们新出了海胆刺身。”
祁烈“嗯”了声，轮椅转向时带起一阵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保镖早己将黑色轿车停在大厦门口，拉开车门时，白露晞注意到祁烈袖口的绷带边缘，似乎沾着点极淡的粉色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蹭上去的残留。
车内一路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白露唏偷偷瞟向身边的祁烈，他正望着窗外，下颌线绷得笔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烈，你最近好沉默啊。”白露唏终于忍不住开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玉子烧，“以前你都会问我排练顺不顺利的。”
“有吗？”祁烈夹起一片三文鱼的动作顿了顿，酱油在瓷碟里晕开深褐的涟漪。他能感觉到她黏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嗯，有。”白露晞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是不是项目太累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盯着他袖口若隐若现的绷带，“你最近总心不在焉的。”
“快吃吧，菜要凉了。”祁烈别开脸，透过落地窗望着街对面林氏集团大厦的霓虹招牌，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餐桌，发出和那天在办公室一样的、有节奏的轻响。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静得只剩空调出风口的声响。白露晞攥着安全带的手指越收越紧，终于在车子驶入隧道时，扭头看向身边的祁烈。隧道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
“啊烈，你……还爱我吗？”她的声音发颤，尾音轻得像片羽毛。
祁烈沉默了很久，久到白露晞以为自己会被淹没在这寂静里。他才缓缓转过头，绷带下的疤痕似乎又开始发烫，“我想我是爱的……”
“那……”白露晞猛地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绷带传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后悔之前离开你了，可不可以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祁烈的指尖在她掌心里僵硬地蜷缩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白露晞猛地扑进他怀里，带着哭腔的笑声撞在他锁骨的疤痕上。祁烈抬起手，悬在她发顶许久，最终还是轻轻落下，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时，祁烈就听见白露唏在怀里闷闷地说：“我就知道你还爱我。”她蹭了蹭他的胸口，而他放在她背上的手，始终没敢用力收拢……
“啊烈，你要上去坐坐吗？”白露晞仰着脸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车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攥着他西装袖口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触到绷带，心里那点不安又悄悄冒了头——但此刻他垂眸看她的眼神太软，让她忍不住想把人拽进怀里藏起来。
“不了，”祁烈听见自己说，声音比预想中更沙哑，“明天一早有会。”
白露唏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那我先上去啦，你路上开车小心点。”说完转身就往楼道里跑，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哒哒响，留下祁烈坐在轮椅上，摸着被她亲过的脸颊，半天没动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