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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哦！老丈人看自己本来就不顺眼，这要是出去劝架，那不是主动送上门当出气筒吗？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冲江新月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高！媳妇儿实在是高！看得通透！咱还是老老实实择菜吧！安全第一！”
小两口默契地对视一眼，憋着笑，继续低头跟手里的韭菜大蒜奋斗。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江雪委屈的抽泣，还有客厅里江怀远对着江明那压低了声音的、憋屈的“后续教育”，林知秋心里默默为小舅子点了根蜡：兄弟，忍忍吧，这锅…你是背定了！
听着浴室里江雪的哭声渐歇，客厅里老丈人对江明的“思想教育”也告一段落，林知秋和江新月这“厨房避风二人组”总算松了口气。
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味道都久久不散。
快速的扒完几口饭后，小两口关起门来，瘫在床上休息。
林知秋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琢磨了半天，终于把憋心里的话试探着问了出来：“媳妇儿…你说…咱俩要不…搬出去单过得了？”
江新月侧过身，对着他叹了口气：“唉~搬出去？谈何容易啊！”
“第一，房子！上哪儿找合适的房子去？这年头，房子比大熊猫还稀罕！”
“第二，位置！咱现在住朗润园家属楼，离我学校多近啊！骑个车十分钟就到！要是搬远了，我每天上学得跑断腿！”
“第三，做饭！搬出去就得自己开伙！煤球、炉子、锅碗瓢盆…哪样不得置办？还得天天算计柴米油盐，多麻烦！”
1979年，压根还没有商品房这个概念。房子都是单位分的、祖传的或者街道管的。
私人买卖？有！
但叫‘私房交易’，手续麻烦着呢，得双方签合同，还得街道办点头盖章才算数！
她撇撇嘴，带着点小嫌弃：“再说了，外边能找到的房子，十有八九是那种大杂院里的单间，或者老西合院的偏房。别说独立厕所了，连个像样的厨房都够呛！还得去挤公共厕所！大冬天的，想想都打哆嗦！哪有现在家里方便？”
林知秋听着媳妇儿的抱怨，心里门儿清。
这年头的住房条件，确实就这水平。
他想的可不是租房！租房哪有自己买的地主香？他可是惦记着西合院呢！那玩意儿现在看着破旧，可搁后世，那是能换几栋楼的宝贝疙瘩！
“咳，媳妇儿，我不是说租。”
林知秋凑近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搞大事”的光芒，“我是说…买！买座小点的、位置还凑合的西合院！有了自己的窝，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厕所厨房，咱以后有钱了自己改！”
林知秋想的挺好：私房买卖，只要买卖双方你情我愿，签好‘房契’，再找街道办盖个章，国家是承认你这个新房主的。
江新月被他这“宏伟蓝图”吓了一跳，眼睛瞪圆了：“买…买院子？！你疯啦？那得多少钱？咱家这点家底儿…”
她下意识地捂了捂心口，感觉钱包在哭泣。
“钱嘛…挤挤总会有的！”
林知秋信心满满，仿佛看到了稿费在向他招手，“等过完年，我多写点！稿费刷起来！你是不知道，以后这房子…”
他差点把“升值几百倍”秃噜出来，赶紧刹车，“咳咳…以后肯定越来越值钱！现在不下手，以后想买都难！”
他可是知道，等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起来，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燕京城的西合院，那价格就得坐火箭往上窜！
江新月看着他一脸“信我者得西合院”的表情，有点心动，又觉得太遥远。
她翻身坐起来：“行！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咱现在有多少‘启动资金’？让我看看咱这小金库，够买几块西合院的砖头！”
她跳下床，打开衣柜，从最里头摸出个带锁的小铁盒。
打开锁，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票子和几张存单。
江新月把钱都倒在床上，夫妻俩头碰头，开始数。
“年前…大概有六百出头…”江新月一边数一边念叨。
“寄回皖北三百…”
“给爸妈包红包两百…”
“给小雪和江明买新衣服、礼物，加上红包…三十…”
“昨天去二叔家拜年买的烟酒糕点…十块…”
“年货采买，肉蛋糖，加上杂七杂八…十五块…”
“……”
越数，林知秋的心越凉。最后，床上孤零零地躺着几张毛票，加起来…不到五十块！
“喏，”江新月把空荡荡的铁盒倒过来晃了晃，一脸的生无可恋，“这就是咱俩奋斗一年的成果，过个年，首接回到解放前！别说买院子了，这五十块，连块像样的手表都买不起！”
林知秋看着那点可怜的家底，也是哭笑不得。
这年过的，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不过，他看着媳妇儿手腕上空空的，下定决心等《牧马人》的稿费一到，就给媳妇买块手表。
毕竟这上学没有表，太不方便了，每次课间转教室的时候，总得问其他同学时间，一个不小心就要迟到。
他一把搂过蔫蔫的江新月，豪气干云地说：“媳妇儿！别灰心！钱没了咱再挣！
其实我过年前还有一篇投稿，目前还没刊登，等过完年稿费到手，第一件事儿，就给你买块手表！上海牌的！又准又亮堂！让你上学再也不用看太阳猜时间！”
江新月眼睛一亮：“真的？”但马上又摇头，“不行不行！你上班更远，需要自行车！手表…我能凑合！”
“你不是老说那辆自行车有问题吗？给你换辆新自行车，我这表的事，还能再缓缓。”
“买表！”林知秋拍板，态度坚决，“自行车还能蹬我那二八大杠凑合！媳妇儿上学是大事儿，没表不方便！这事儿听我的！稿费一到，立马买表！”
他心里盘算着，《牧马人》那稿费，买块表应该绰绰有余。
江新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故意嗔道：“哼！就会拿稿费画大饼！稿费在哪儿呢？我连影子都没见着！”
“快了快了！面包会有的，手表也会有的！”
林知秋嘿嘿笑着，把媳妇儿搂得更紧了，“等买了表，下一步，就是咱的西合院！媳妇儿，你就等着当小院夫人吧！”
江新月被他逗笑了，轻轻捶了他一下：“净想美事儿！先把稿子写出来再说吧！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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