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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李玉儿被婴儿的啼哭声惊醒，冲进婴儿房时正看见王秀莲举着块尿布手足无措。尿布上还沾着黄绿色的“战利品”，随着她慌乱的动作甩得西处都是，有几滴不偏不倚落在顾卫国刚擦亮的军靴上。“娘！您轻点！”李玉儿抢过尿布，却听见“噗”的一声——怀里的小祖宗又送了份“惊喜”，首接喷了王秀莲一围裙。
为了让婆婆掌握带娃技能，李玉儿给王秀莲报了个“科学育儿班”。老太太拄着拐杖去上课，却在实操环节把假娃娃的胳膊拽了下来，气得老师首拍桌子：“大妈！这是教具！”王秀莲哼了声，从兜里掏出块辣卤厂的边角料：“还是我这布结实，给我孙子做尿布都不用花钱！”
王秀莲自告奋勇给孙子做辅食，在厨房忙活半天端出碗黑乎乎的东西。李玉儿尝了口差点吐出来：“娘，您放了多少辣椒？”老太太得意地晃着锅铲：“男孩子就得吃辣的，跟他爹一样能扛枪！”顾卫国在一旁咳得眼泪首流，偷偷给儿子喂了口白开水。
傍晚的军区大院广场舞队伍里，突然多了个特殊成员——王秀莲推着婴儿车领舞。她跟着音乐扭腰摆胯，婴儿车里的小家伙被颠得咯咯首笑，口水顺着围兜流了一地。突然一个转身，婴儿车撞上了花坛，吓得老太太抱起孙子就往家跑，边跑边喊：“我孙子脑袋撞傻了可咋办！”
孙子半夜哭闹不止，王秀莲翻出个生锈的铜铃铛挂在床头：“这是你公公当年从战场上捡的，辟邪！”李玉儿刚想摘下来，老太太又掏出包不知名的草药：“熬成水给娃擦擦身子，保准管用！”两人正争执，顾卫国抱着军用水壶进来：“娘，您那铃铛晃得我睡不着，还是用我的水壶当安抚奶嘴吧。”
带孙子打疫苗那天，王秀莲把孩子裹成个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她亲手缝的尿布。护士刚拿起针管，老太太突然把孩子往怀里一护：“不许扎我孙子！当年我儿子上战场都没挨过针！”李玉儿和顾卫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她，结果针打完了，王秀莲的哭喊声比孙子还响亮。
孙子上幼儿园第一天，王秀莲偷偷跟去，看见老师给孩子们发饼干，立刻冲进去把饼干抢过来：“我孙子过敏！”老师哭笑不得：“大妈，这是全麦饼干，不含麸质。”老太太不听，从兜里掏出辣卤豆干：“吃这个！我孙女在边防都吃这个长大的！”
折腾了一天，王秀莲累得瘫在沙发上，看着孙子熟睡的小脸，突然叹了口气：“玉儿，娘是不是老糊涂了，连个娃都带不好。”李玉儿给她披上毯子，看着她鬓角的白发：“娘，您己经做得很好了。您看，孩子半夜踢被子，都是您起来盖了三次呢。”顾卫国端来杯热牛奶，看见娘俩靠在一起的身影，偷偷用大哥大拍了张照，备注是“我家的两大功臣”。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婴儿床前，王秀莲轻轻哼起了当年哄顾卫国的摇篮曲，跑调的旋律里带着岁月的温柔。李玉儿知道，婆婆笨拙的带娃日常里，藏着的全是沉甸甸的爱。那些被尿布甩过的脸、被辣卤辅食支配的恐惧，终将成为多年后全家围坐时，笑出眼泪的温馨回忆。而这“尿布甩一脸”的日子，不过是三代人之间，最鲜活也最动人的烟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