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在那恶妇手里栽了几个跟头,她都快被搞出心理阴影了。
正狐疑着,就听小厮来报。
“大人……世子爷来了!”
闻言,慕容晁与柳氏对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微喜,立刻道。
“快快有请! ”
世子爷能亲自过来,就说明他和嫣儿的这门亲事,八成有戏!看来他心里还是有嫣儿的。
……
侯府。
沈偃刚回府,就听孙管家说了慕容晁上门来闹的事儿,正有些担心后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一进门,却见婆媳二人坐在屋子里,嗑瓜子的嗑瓜子,写字的写字。
画面岁月静好,十分和谐。
他往桌上瞟了眼,只见慕容箐才刚刚写了两个字——
“休书。”
沈偃有点诧异,一下猜不透夫人让她写这封休书是什么意思?
先前那纸和离书,据说被玉堂撕碎了,那小子必然不可能答应和离。
所以这封休书……箐箐是想自请下堂?还是想让玉堂把嫣儿娶进门之后,再休掉?
或者,她要休了玉堂?!
事出反常必有妖,夫人今日表现得如此平静,该不会是要挖个大坑,首接把人埋了吧!
“侯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到沈偃进门,姜晚宁赶紧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碎屑,起身迎上前挡住了桌子,一边说,一边在背后挥了挥手。
示意慕容箐把“休书”盖起来,等下再写,别叫沈偃看见。
慕容箐立刻放下笔,把纸翻了个面。
沈偃:“……”
他其实己经看见了。
但夫人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今日军中事务不多,我便早些回来了……听说那逆子又闯了祸?他不在这里跪着,人去哪了?”
姜晚宁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说着便要拉他出去。
“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儿呢,咱们回屋说,别打扰箐箐休息。”
“好。”
沈偃点点头,看了眼她主动挽上来的手,嘴角微微扬起。
陆尧:“?”
世子爷家都要散了,侯爷倒甜蜜上了。
果然人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
回到寝屋,姜晚宁简单把事情经过和利害同沈偃梳理了一遍,随即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侯爷觉得如何?”
她承认自己心眼是坏了点。
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沈偃似乎也不是个“好东西”。
果然,沈偃完全没有反对,反而夸了她一句。
“夫人此招一石三鸟,实在高明……只是那慕容晁贪财,柳氏又多疑,他们二人未必会上当。”
姜晚宁早有应对。
“我的话他们固然不信,但玉堂的话,他们一定会信。”
狗儿子也就剩这点用处了,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那慕容恒读书不行,当文官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又断了攀附汝阳王府的路子,剩下唯一的机会,就只有参军立功了。
而且现在天下不太平,时不时便有动乱要平定,若能立个大的军功,便可一飞冲天,封侯拜将!
在慕容晁看来,当初沈偃就是靠军功一跃成了平阳侯!
要不然,沈偃也就是个地方小吏,官职比他还不如。
当年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柳氏才给慕容箐下药,替女儿换了与沈家的定亲。
如此慕容嫣儿跟随父亲升任,搬到帝京,定能结识更有权势的皇亲贵胄、达官显贵!
结果千算万算,却叫慕容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她们如何能甘心?!
待沈偃入京后,慕容晁和柳氏也曾多次旁敲侧击,想让他扶持一把慕容恒,可都被无情拒绝了。
眼下若是能说服沈偃,他们又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见沈偃不说话,似乎还在考虑。
姜晚宁不由放软语调,给他剥了颗葡萄,递到他面前。
“侯爷,你就安排一下呗!反正只是做做样子,又不是真的要给他弄个一官半职……再说了,到了军营就是你的地盘了,还不是什么都你说了算!”
沈偃握着她的手,将葡萄吃进了嘴里。
“行,就听夫人的。夫人打算让我怎么‘安排’?”
“……”
感觉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姜晚宁轻咳一声抽回手。
才继续说道。
“你只管狠狠练他,就说器重他!要是他逃了,那更好,还能给他治个罪……”
笑话,他们真当沈偃的军功,是耍个刀弄个枪就能挣下的?
既然这么想送宝贝儿子去吃苦,那就让他吃个够!反正军营里不仅男人多,喜欢男人的……也多!
沈偃最后问了一句。
“若慕容晁当真把十箱嫁妆凑齐了送来,你真的要让嫣儿嫁进来?”
姜晚宁随手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没吐葡萄皮。
“我说让,你信吗?”
……
夜半。
沈玉堂在院子外徘徊了良久,想进又不敢进的。
他倒不是怕箐儿骂他。
若能叫箐儿出气,便是抽他一顿鞭子他也受得,毕竟祸是自己闯的。
可要是气坏了她的身子,动了胎气,那就不好了。
正犹豫着,却见房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杏儿走出来问道。
“世子爷,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你在外头走来走去的,吵着小姐休息了……你要是不进来,就走远点!”
“……”
沈玉堂攥了攥拳头,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张口正要说话。
慕容箐却率先开了口:“世子爷不必与我说道,你想娶谁,想纳谁,都可以……我不会阻拦。”
见她这样善解人意,一点也不为难自己,甚至连哭闹两句都没有,沈玉堂更加觉得歉疚了。
忍不住走上前牵过她的手,信誓旦旦道。
“箐儿,你放心……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唯一的妻子,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呕——”
慕容箐突然有点反胃。
杏儿连忙将小姐从他手里抢回来,扶着慕容箐到窗口透气。
看向沈玉堂的时候,还有些埋怨。
“世子爷,您快别说了,都把小姐说吐了。”
沈玉堂:“……”
看了眼干呕不止的慕容箐,沈玉堂到底还是背过手,一脸无奈地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走远,慕容箐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走回到桌前。
提笔写完了剩下的半封休书。
母亲说,女子也可以休了男子,我朝虽然没有这样的先例,但她可以是这个先例。
而且,当今只有她能做到。
若能为天下女子开创这一先例,她愿尽力一试!
……
慕容府。
再三权衡之下,慕容晁到底咬咬牙,决定赌上一把——
“来人,去将城南那座别苑卖了,添成八箱嫁妆!”
“是,老爷。”
柳氏千不舍万不舍地将压箱底的赤金头面取出来,颤抖着双手放进了装嫁妆的箱子里。
随后一把抱住箱子,心痛得想哭。
“哎哟,真是造了什么孽,摊上姜氏这般贪得无厌的吸血虫!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呀!”
慕容嫣儿上前将她扶起。
满脸不以为然。
“母亲,何必在乎这一时的得失?等我当上了世子妃,整个侯府都是我的,这点嫁妆,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