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胖子!你他*的到底干了点啥?!
“贼人同党!一并拿下!”
侍卫长一眼就看到了狄克怀里的“赃物”和他旁边那匹神骏的黑马,毫不犹豫地将他也列为了目标!长刀首指!
狄克心中警铃大作,正欲翻身上马逃离!
哄都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路边一个露天食肆!
食肆中央,一张摆满了酒肉饭菜的桌子被他肥胖的身躯撞得轰然翻倒!
杯盘碗盏、汤汤水水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汤汁溅了满桌食客一身!
“混账!找死!”一声暴怒呵斥!
几名食客猛地站起,他们并未穿着宫廷侍卫的华丽甲胄,而是一身深绿色、环国软木铠甲,盔甲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金钱至上’!
腰间佩着制式统一的狭长弯刀!他们眼神冰冷锐利,身上散发着一种百战精锐才有的、铁血肃杀之气!
正是龙王派驻在满玉城、名义上“保护”皇上、实则监控一切的漠绿护卫!
哄都一头撞在翻倒的桌腿上,摔得七荤八素。
他还没爬起来,就被两名漠绿护卫如同抓小鸡般,死死扣住了肩膀,按在了地上!肥胖的身体徒劳地挣扎着。
“原来是诸位大人!”侍卫长带着士兵们追到近前,看到被漠绿护卫制住的哄都,连忙上前,语气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此贼擅闯宫禁,窥探御膳,惊扰圣听!乃皇宫重犯!请交由本官带回严惩!”他伸手就要去抓哄都。
“ 慢着。”为首一名面容冷硬如岩石的漠绿护卫队长,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淡却带着威严。
他伸出一只穿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挡住了侍卫长。
他看也没看侍卫长那身华丽的软木甲和猩红披风,目光冷漠地扫过地上挣扎的哄都。
“此人扰乱市集,损毁我财物,”漠绿护卫队长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宣读律令,“按金钱至上钱会铁律,当由我们羁押审讯。查明身份、动机、有无同党后,再按律处置。”他挥了挥手,“带走!”
两名漠绿护卫立刻架起还在挣扎嚎叫的哄都,转身就要离开。
他们完全无视了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的侍卫长和他身后那群士兵。
“岂有此理!”侍卫长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手按上了刀柄,“此乃皇宫钦犯!事关宫闱体统!你们漠绿护卫……”
“体统?”漠绿护卫队长终于抬眼,冷冷地瞥了侍卫长一眼。
“钱会行事,只认龙王铁律。想提人?”他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拿盖着钱会大印的提审文书来。 否则,”
他目光扫过侍卫长按在刀柄上的手,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妨碍我们执法者,同罪论处。”
说完,他不再理会气得几乎要吐血的侍卫长,转身大步离去。
两名漠绿护卫拖着不断挣扎的哄都,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朝着漠绿护卫设在城中的监狱方向而去。
侍卫长底下士兵们面面相觑,无人敢阻拦。
侍卫长站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紫,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终究没敢拔出腰间的刀。
“回”一声怒吼
漠绿护卫的威势,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压碎了皇宫最后一点可怜的颜面。
街角,狄克早己将怀里的赃物飞快地塞进旁边一个垃圾堆的破筐底下,混在残羹剩饭里。
他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目睹了哄都被漠绿护卫拖走的全过程。
那肥胖的身体徒劳挣扎的模样,那绝望的嚎叫,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哄都……那个在沙土村破屋里,用肥胖身躯死死顶住门板、为他争取一线生机的虫人……那个虽然胆小贪婪、却在他最绝望时带来一丝微光的笨蛋……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涌上狄克的心头。
漠绿护卫!那是龙王最锋利的爪牙!是比雷爷的屠场、比十合会的凶徒更加恐怖的存在!卷入其中,十死无生!
他怀里还揣着卖鱼肉得来的金币,虽然不值得回中心城复命,但这笔钱也算是一笔积蓄。
况且哄都是雷爷安排监视自己的人,若是这会儿人间蒸发,就能完全摆脱掌控。
明夜就在身边,随时可以带他逃离这个吃人的漩涡。
狄克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怀中那枚冰冷的金币,指尖却触碰到了另一件东西——那块在灰土村废墟里捡到的、早己干瘪的刺角瓜。
粗糙的尖刺,刺痛了他的掌心。
城主的掠夺,百的陷害,雷爷的胁迫,十合会的追杀……一路的屈辱、挣扎、罪孽和愤怒,在他胸中翻滚。
而哄都那堵门时坚定的肥胖身影,是这片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漠绿护卫监狱。
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被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狄克仔细的翻找那堆散发着香气的赃物,他将值钱的珍珠腰带拿起喃喃道:“死胖子,为了这东西惹这些祸,真是嫌命不够长。”
然后又看见了那一身环国的软木铠甲,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
“明夜,”狄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伙伴强健的脖颈,“我们得把那蠢胖子弄出来。”
在这片吃人的沙漠里,他狄克,还能抓住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能……做一回人。
明夜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翻腾的火焰,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嘶鸣,碗口大的铁蹄刨了刨地面,溅起几点火星。
猛地一抖缰绳。
黑色的骏马载着他,朝着那座死亡气息的监狱,决绝地奔去。
狄克将明夜拴在两条街外一处废弃马厩的阴影里,安抚性地拍了拍它强健的脖颈。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件油腻腻、带着汗味和淡淡血腥的软木甲——哄都在御膳房混乱中塞给他的“赃物”之一。
软木甲有些紧,尤其肩膀和腋下,显然是按照一个比狄克更壮硕的体型打造的。
甲片边缘磨损得厉害,内衬的皮革也浸透了前主人浓重的体味。
狄克忍着不适,快速套上,又将那顶同样油腻、边缘凹陷的皮盔扣在头上,尽量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最后,他将卖鱼肉得来的那袋银币还有腰带,沉甸甸地塞进皮甲内侧一个隐蔽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