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店里还有红玫瑰吗?”
吴锦夏正忙着招呼,店里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抱歉,店里的红玫瑰暂时卖光了,您看其他的颜色可以吗?”
她本能地迅速回答,一抬头,却愣住了。
吴锦夏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昨日最后一位客人——那个为妻子购买了999朵红玫瑰巨大爱心花束的“奔驰”男士。
他的身旁依然挽着一个人,但是却不再是昨晚的妻子,而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还带着学生气质的女孩。
奔驰男士看了眼摆在他右侧的花篮,
“不是说想要玫瑰花吗?虽然红玫瑰没了,但我看这黄玫瑰就不错。”
奔驰男士在女孩耳边低语,那态度既暧昧又亲密:“宝贝,你穿那件淡黄色的长裙再配上这黄玫瑰一定会很好看的,今晚穿给我看,好吗?”
回想起昨日相似的场景和不同的女伴,吴锦夏心中顿时感到复杂。
啊……这就是爱情?
玫瑰花送谁都浪漫,相似的情话讲出来也是相似的调情和亲昵。
吴锦夏拉开店门,将怀抱着黄玫瑰花束的女孩送出去,一首目送到两人坐上奔驰。
花束上的卡片写着的秘密,希望收到花的女孩都能被珍惜。
花店柜台上的日历鲜红一片,过去的十西天都画上叉,光是每天见一面还远远不够,这两个星期她和那位超级冷淡的店长,只说上了几句大差不差的话。
“早上好,想喝点什么?”
“好的。”
“请慢用。”
谭淼惜字如金,疏离又客套,偶尔对上视线也会自然而然移开。
吴锦夏偏就吃这套,她指间夹着红色记号笔缓缓敲了一下日历。
将第十五天画上一个爱心象征新的作战计划开始。
叮铃——
风铃被粗暴的推门动作撞得发颤,吴锦夏的手指还悬在画到一半的爱心上。
透过玻璃柜台的反光,她甚至能看见男人脖颈暴起的青筋在日光灯下突突跳动。
“你们这家破店,到底有没有职业道德?!”
推门而入的客人,骂骂咧咧地走到吴锦夏面前。是那个带着两个不同女人来她店里买花的奔驰男。
男人一掌拍在刚擦拭过的玻璃台面,震得永生花标本微微摇晃。
这人明显来者不善,白净的门上留下了用脚踢踹后的脏印子,发出地巨响,在优雅音乐声中显得无比刺耳。
“昨天就是你跟我女朋友乱说话了,是吧?”
男人上前两步,几乎想要揪住正在柜台前构思追人计划的吴锦夏。
吴锦夏:......
人有时候挺矛盾的。比如此时的吴锦夏就完全无法共情当时的自己。
当时她到底为什么要给黄玫瑰女孩的卡片上写提醒呢。
"你他妈还装傻?昨天我和我女朋友在你这买完花之后就开始跟我闹分手!"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吴锦夏,“你他妈算老几敢挑拨我们感情?"
玻璃门突然再次被推开,肖潇抱着一摞鲜花保鲜剂冲进来。她几乎是瞬间扔开手里的东西,抓起柜台上的喷壶就朝男人脸上滋去。
"这位先生,您脸上有蜘蛛。"肖潇的圆框眼镜泛着冷光,"现在清醒点了吗?"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水流惊得后退两步,正要发作,突然注意到肖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那是上周肖潇代替吴锦夏参加社区安全讲座时发的赠品。肖潇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按在红色录制键上。
"需要我帮您回忆昨天吗?"吴锦夏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收银台的金属边沿。
男人的表情突然凝固。肖潇趁机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正在录音的界面:"您刚才踹门的动静,想必监控应该拍得很清楚。需要我帮您联系那位穿黄色长裙的姑娘吗?"
男人骂骂咧咧退到门口,却撞上了来取预订花束的社区民警老张。
"小吴啊,上周你们赞助的警民联欢会花艺布置..."老张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男人踹脏的门框上。
那天傍晚,肖潇蹲在门边擦洗踢痕。夕阳把玻璃上的水渍染成琥珀色,她突然说:"我查过监控,那个穿黄裙子的女生,今早来过。"
吴锦夏正在修剪新到的蓝绣球,剪刀"咔嚓"剪断过长的茎秆:"她来订白菊缅怀逝去的爱情?"
"不,是红玫瑰。"肖潇把抹布拧成麻花,"说是要送给新男友。"
两人同时看向橱窗外。
雨后的街道上,年轻女孩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匆匆走过,鲜红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暮色里像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