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糟糕的一天
雨不大,腻歪,像甩不脱的霉运。
里昂·肯尼迪攥着方向盘,感觉自个儿的人生就像这鬼天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背上青筋分明,只是眉心那股子散不去的倦意,让他这张俊脸平白折了三分精神。
“……浣熊市……骚乱加剧……国民警卫队己……”
车载电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嘶啦作响。里昂骂了句“法克”,一巴掌拍在收音机上,换来一片更响的杂音。
迟到的调令,刚掰了的婆娘,现在连听个响儿都他娘的费劲。
前方雨幕里,一点昏黄的灯光晕开,是家公路加油站。里昂打了把方向,寻思着好歹也是入职,总得有杯热咖啡当接风酒。
吉普车刚停稳,里昂心头便是一紧。
太静了。
静得只剩下雨打车顶的“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加油站的霓虹灯牌“滋滋”闪着,明灭不定,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便利店里,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姿势说不出的别扭,好似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磕粉的货?”
里昂嘀咕着,手下意识往腰间一摸,空的。他这才想起,警徽和佩枪,都得等到了局里才发。他皱了皱眉,推门下车。
刚踏出两步,店内那人影猛地回首,隔着玻璃门与他对上视线,紧接着一头撞了上来!
“砰!”
那不是脸。
腐烂的皮肉挂在颧骨上,一只眼珠子浑浊得像滩死水,另一只眼眶则是个黑洞,喉咙里嗬嗬作响,不似人声。
里昂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蹿天灵盖。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他猛地后撤,吼声己经冲口而出:“RPD!别动!”
吼声没用。那“人”只是更疯狂地用指甲抓挠着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酸牙声。紧接着,从店后的仓库阴影里,又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三西个!
“Shit!”
里昂转身就往车门后躲。就在此时,一阵狂野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撕裂雨夜!
一辆火红的哈雷摩托如一团烈火冲来,骑手显然也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吓破了胆,猛地一捏前刹。湿滑的地面瞬间让摩托失控,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
“刺啦——砰!”
连人带车,重重摔在地上。一个穿着红色皮夹克的姑娘滚出几米远,停在里昂脚边不远处,她胯上挂着的枪套里,一把银色的手枪也随之甩了出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水洼里。
克莱儿·雷德菲尔德,此刻脑子里嗡嗡作响。
“枪!”里昂的吼声把她的魂叫了回来。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不等克莱尔反应,己经抢先一步抓起那把冰冷的手枪,顺势将她往地上一按,吼道:“趴下!”
枪入手,沉甸甸的,是柯尔特,好货。里昂甚至来不及拉套筒检查,对着当先扑来的那头丧尸便抬手一枪。
“砰!”
子弹正中眉心,那怪物脑袋后仰,如一袋破麻袋般栽倒。
克莱尔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里昂利落的动作,她咬了咬牙,从惊魂未定中迸发出一股狠劲,就地一滚,捡起掉在一旁的备用弹匣。
里昂瞥了她一眼,心下喝了声彩:这妞儿,带劲!
“打头!这些东西只认头!”他吼道,同时再度开火,枪口焰在黑夜中一闪而逝。
两人一站一蹲,勉强织成一道火线。但那些怪物不知疼痛,不畏死亡,前赴后继。混乱中,一个丧尸撞翻了加油泵,哗啦啦的汽油瞬间淌了一地,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里昂眼神一凝。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
他对着正手忙脚乱更换弹匣的克莱尔大吼:“不想被活啃就往我这儿跑!快!”
克莱尔没有丝毫犹豫,连滚带爬地扑向他。
里昂看准时机,将枪里最后一发子弹的准星,对准了那被汽油浸透的地面,以及丧尸脚下,被之前流弹打出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火花。
“下地狱开派对去吧,杂种们。”
他扣下扳机。
“叮。”
弹壳清脆地落地。
下一秒。
“卧倒!”里昂一把拽住克莱尔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轰——!!!”
震天的巨响吞噬了一切。炽热的火浪如恶龙咆哮,席卷了整个加油站,将那群蹒跚的鬼东西瞬间化为焦炭。冲击波混着热风,将两人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大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耳中不绝的嗡鸣。
里昂狼狈地撑起身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扭头看向同样灰头土脸的克莱尔。姑娘的脸被熏得像只小花猫,但那双眸子,在火光映照下,亮得惊人。
“你……还活着?”他喘着粗气问。
克莱尔摇摇头,心有余悸地望着那片火海,随即目光落在里昂身上,多了几分审视和坚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昂苦笑。老子哪儿知道?老子就一个倒霉催的、第一天上班就差点殉职的菜鸟。
“不知道。”里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火光映得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但我猜,答案,还有更多的麻烦,都在城里。”
克莱尔也站了起来,捡回自己的枪,重新插回枪套:“我来找我哥,克里斯·雷德菲尔德。他是S.T.A.R.S.的。”
里昂眉毛一挑,克里斯·雷德菲尔德,S.T.A.R.S.的王牌,这名字他如雷贯耳。
他拉开自己那辆饱经摧残的吉普车门,下巴朝里一扬:“上车。先去市中心的警察局,有麻烦也得先找组织。那里……或许是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或许,也是这趟地狱之旅的真正入口。
里昂坐进驾驶座,发动了引擎。看着前方被火光与黑暗吞噬的城市,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说好的入职欢迎派对呢?这‘惊喜’未免也太他妈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