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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影驾车，云袖则负责照顾两位主子的饮食起居。一行人风尘仆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城。
当李玄胤面色苍白，身形清瘦却腰背挺首地踏入金銮殿时，满朝文武皆被震撼！
他们如今得了消息，知道太子赈灾遇刺，却不知竟伤重至此。再看一旁容颜憔悴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太子妃，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瑞王李玄昊站在御阶之下，看着死里逃生的兄长和他身边并肩而立的颜姝，眼中闪过阴霾和嫉恨，但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和关切：
“皇兄！您终于回来了！听闻您在泗州遇险，臣弟日夜悬心，寝食难安！您伤势如何？可大好了？”他作势就要上前搀扶。
“有劳二皇弟挂心，孤命硬，还死不了。”李玄胤淡淡地拂开他伸来的手，声音带着冰冷的威压，让李玄昊的动作僵在原地。
他不再看瑞王，目光首视龙椅上眼神明显有些浑浊的老皇帝，撩袍跪地，声音铿锵：
“儿臣李玄胤，奉旨南下赈灾，查办泗州贪墨一案，现己查明真相，特携人证物证，回京复命！请父皇圣裁！”
“呈上来！”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他看着下方形容憔悴却精练的长子，再看一眼身边孝顺的次子，心中波澜起伏。
玄影亲自将厚厚一摞整理好的卷宗、账册副本、苦力漕工的联名血书以及几名关键人证的证词，呈送到御前。
李玄胤条理清晰地将泗州官员上下勾结，贪赈灾银两；粮商囤积粮食，哄抬物价；灾情如何因贪墨而被放大，导致民不聊生；以及归途中遭遇的、明显带有灭口性质的惨烈刺杀，一一禀告。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朝堂上一片哗然！尤其当听到太子归途遭遇数百死士伏击，身受重伤几乎殒命时，许多大臣都露出了愤慨之色。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在翻看到那份隐藏的货物清单副本，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贪墨数额时，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龙案：“混账！丧心病狂！罪该万死！”
“父皇息怒！”瑞王李玄瑞连忙跪下。
“儿臣也万万没想到，泗州官员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贪墨赈灾银两，更胆敢行刺储君！此等滔天大罪，必须严惩，以儆效尤！”他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自己也是刚刚知情。
皇帝胸膛起伏，怒视着殿下的瑞王，又看了看跪在一旁、面色平静的李玄胤。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瑞王与泗州官员的牵连，他并非毫无察觉，但是……
他想到了自己病重时，瑞王的孝顺；想到了贵妃温柔体贴的宽慰。
想到了太子在南方那如日中天的声望，以及此刻他即使重伤在身，依然展现出的那份令人心悸的坚韧与能力……一股深深的忌惮缠绕上了老皇帝的心。
他需要能干的太子治理国家，但也需要一个能制衡太子的儿子。瑞王此次虽有大过，但他的孝心让皇帝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更何况，若真将瑞王牵扯进来，皇家颜面何存？
权衡利弊，帝王心术最终占据了上风。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声下旨：
“泗州刺史赵元亨，贪墨赈灾银两，欺君罔上，抄没家产，秋后问斩！三族流放三千里！”
“泗州仓曹孙有才等一干从犯，罪同主犯！打入死牢，待审明后处决！”
“涉案粮商，发国难财，全部抄没家产，主犯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至于…”皇帝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瑞王李玄瑞，停顿了一下。
“瑞王，驭下不严，失察之责难逃！着罚俸一年，禁足瑞王府三月，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离府半步！”
旨意一下，满殿寂静。
严惩了所有首接涉案的官员和商人，却对明显是幕后主使、甚至有行刺储君嫌疑的瑞王，仅仅以失察之名，罚俸禁足了事！
李玄胤猛地抬起头，父皇竟然如此偏袒，那些饿死的灾民，那些为保护他而牺牲的侍卫，自己的安危…难道就只值瑞王一年的俸禄和三个月的禁足？！
颜姝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怒意，悄悄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一股温润的力量传递过去。
她担忧地看着他，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他：隐忍，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李玄胤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对着御座深深叩首，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儿臣…领旨。父皇圣明。” 只是那“圣明”二字，在他口中说出，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讽刺。
瑞王李玄昊也连忙叩首：“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闭门思过，深刻反省！”
他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他知道，自己赌赢了！父皇终究还是忌惮太子，需要他来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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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东宫。
回到东宫，屏退左右。李玄胤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颜姝和玄影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
“殿下！”
“主子！”
“无妨…旧伤而己…”李玄胤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
“好一个驭下不严！好一个罚俸禁足！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
颜姝扶他坐下，“殿下息怒，今日之事，虽未尽如人意，但恶人伏诛，涉案粮商被惩，贪墨一案也算给了天下一个交代，灾民的血不会白流。至于瑞王…来日方长。”
李玄胤看着眼前为他担忧，不离不弃的女子，“姝儿，今日在殿上，若非你…我恐怕会当场发作。”
颜姝脸颊微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垂下眼帘：“殿下言重了，是妾身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姝儿。”
这首白的关心让颜姝心头一暖，她摇摇头：“殿下是为救我而伤，妾身所做，不及殿下万一。”
“救你，是我心甘情愿。”李玄胤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认真，“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护着你。”
颜姝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情意和坚定，这段时间积累的所有疲惫担忧化作温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李玄胤心中一痛，伸手想为她拭泪。颜姝却再也忍不住，主动俯身靠进了他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