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深秋被浓重的雾霾笼罩,傅作义府邸的垂花门檐角挂着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苏程潇潜伏在王府花园的太湖石后,黑袍被雾气打湿,贴在背上如第二层皮肤。他望着正房亮着的灯火,听着里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指尖的寒星钉己焐得发烫 —— 三小时前,"血盟" 内线传来消息,傅作义之女傅冬菊突发急病,府中太医束手无策。
"程潇,准备好了吗?" 林墨卿的声音从微型耳麦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穿着藏青色的美式呢子大衣,戴着阔檐礼帽,皮箱里装着听诊器和特制的急救药品。当门房打开角门,她踩着高跟鞋踏入庭院,鞋跟敲击青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正房内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傅作义背着手站在窗前,将军服的肩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回头时,苏程潇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 —— 这位在抗日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此刻却因女儿的病情而显得憔悴不堪。傅冬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蝮蛇毒轻度发作的症状。
"留洋回来的林医生?" 傅作义的声音沙哑,目光锐利如鹰。林墨卿放下皮箱,摘下手套的指尖在傅冬菊腕脉上停顿片刻,银镯发出细微的蜂鸣。她打开急救箱,取出微型血压计的动作流畅而专业:"傅将军,令爱这是中了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 说着,用酒精棉擦拭傅冬菊的手臂,露出皮肤下隐约可见的紫色纹路。
苏程潇在窗外屏住呼吸,寒星钉对准窗棂的机关。他看见林墨卿从皮箱夹层取出个琉璃瓶,里面的淡蓝色液体在烛光下流转 —— 那是用东北野山参和硫磺调制的中和剂。当她将针头刺入傅冬菊静脉,用只有将军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这种毒素遇铁则凝,遇火则燃,正如当前局势,战则两败,和则全生。"
傅作义的瞳孔骤缩。他盯着林墨卿手中的注射器,那针管上刻着的梅花图案,与张学良送他的怀表背面纹饰如出一辙。林墨卿拔出针头,用棉球按住针眼,继续说道:"毒素己侵入心经,但尚有救治之机。" 她的指尖划过傅冬菊手腕的内关穴,"需用凉血清心之法,辅以顺气通络之术,方能力挽狂澜。"
窗外突然传来卫兵的脚步声。苏程潇甩出寒星钉缠住屋檐的铜铃,借力跃到隔壁厢房的屋顶。他摸出怀中的狼毫笔,笔尖蘸着用朱砂和自身血液调制的颜料 —— 这是 "血盟" 传递密信的特殊墨水,遇热会显现出隐藏的信息。当他撬开傅作义书房的窗栓,闻到里面浓重的墨香和淡淡的硝烟味。
书桌上摊着华北军事地图,红色的箭头标注着蒋军的布防。苏程潇的目光落在镇纸下压着的密电码本,上面用铅笔圈出 "南京急电" 的字样。他迅速展开宣纸,狼毫笔在纸上疾书 "顺应天命,当机立断" 八个大字,血墨在宣纸上晕染,形成狰狞的梅花图案。当他将血书压在地图中央,听见走廊传来皮靴的声响。
"什么人?" 卫兵的吼声在门外响起。苏程潇翻身躲到书架后,看着门把手缓缓转动。月光透过窗棂,照亮走进来的傅作义 —— 他手中端着烛台,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血书时,身体猛地一震。烛火摇曳中,苏程潇看见将军脸上复杂的神情,从震惊到沉思,最后化为决绝。
正房内,林墨卿正在收拾皮箱。傅冬菊的脸色己恢复红润,嘴唇的青紫也渐渐消退。她将一张纸条塞进傅作义手中,上面用英文写着药方,实则是 "血盟" 的起义联络暗号。"将军,令爱需要静养," 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切记,药不能停。"
傅作义看着纸条上的英文,又想起书桌上的血书,突然哈哈大笑。他走到林墨卿面前,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林医生大恩,傅某没齿难忘。"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那里苏程潇的黑袍身影一闪而过,"请转告贵方,北平的城门,永远为顺应天命之人敞开。"
当林墨卿走出傅府,苏程潇从暗影中现身。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寒星钉在苏程潇指间旋转,血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看到血书了。" 林墨卿点头,银镯与他的寒星钉轻轻碰撞:"药方上的联络点,足够傅部的人安全起义。"
雾霾不知何时散去,一轮残月挂在城头。苏程潇望着傅府方向亮起的灯光,想起赵镇北临终时的嘱托,想起师弟 dying 时的眼神。林墨卿将新配制的解毒剂塞进他手中:"程潇,明孝陵的决战,就在眼前了。"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傅作义部开始接管城防的信号。苏程潇握紧唐横刀,刀刃映出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北平起义的成功,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樱花计划的终极武器,仍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和林墨卿并肩走向黑暗,身后是新生的北平,前方是南京明孝陵的未知挑战,而 "血盟" 的旗帜,将在黎明的曙光中继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