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楚家小院。
院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门外那些或贪婪、或嫉妒的目光。
屋内的烛火温暖而明亮。
阿依古丽己经铺好了床铺,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裙,在朦胧的光线下,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
楚天看着她这副模样,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天晚了,歇着吧。”他的声音低沉,拂过阿依古丽的耳畔。
阿依古丽的脸颊染上一抹羞红,顺从地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娇羞和顺从。
……
隔壁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叶青瑶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件刚裁好的衣衫,正低头细细地缝着,这是给楚天做的新衣。
料子柔软光滑,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墙壁很薄,隔壁传来的细微动静,还是隐约透了过来。
她听到了楚天那句温柔的“休息吧”,也听到了阿依古丽那声含羞带怯的回应。
叶青瑶拿着针线的手,微微一顿。
指尖一痛,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从指腹渗出,染红了那片洁白的云锦。
她猛地缩回手,将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她的心口,也像是被这根针,轻轻地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而酸楚的疼。
她怔怔地看着衣料上那点刺目的红,良久,才低下了头。
……
同一片夜空下,李家的院子里,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李栓蹲在院子的石磨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老脸显得愈发愁苦,嘴里不住地唉声叹气。
屋里,李玮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一百五十两……一百五十两……”
这个数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每念叨一次,他心里的妒火就烧得更旺一分。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他一首瞧不起的废物,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而他,只能守着这个破家,啃着发霉的窝头!
院子角落的阴影里,李若雪静静地坐着。
她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雕,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楚家那座亮着温暖灯火的青砖小楼。
那里,曾是她唾手可得的地方。
如今,却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
一行清泪,无声地从她脸颊滑落,滴进尘埃里。
……
第二天。
天刚亮,楚天便驾着马车,载着一坛“醉春风”,再次来到了镇上的悦来客栈。
他刚在门口停下车,昨天那个还对他一脸嫌弃的伙计,便像见了亲爹一样,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楚爷!您来啦!快请进!掌柜的等您好久了!”
楚天还没走进大堂,钱掌柜就闻讯从账台后迎了出来。
“哎哟喂!我的财神爷!您可算来了!”钱掌柜搓着手将楚天往楼上雅间请。
还是昨天的天字号雅间,还是顶级的雨前龙井。
钱掌柜小心翼翼地接过楚天带来的酒坛,激动得手都在抖。
“楚爷,这是今天的酒钱,您点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还是五十两,一文都不少!”
楚天掂了掂钱袋,随手收入怀中。
“以后,我没空天天往镇上跑。”楚天看着他,淡淡开口,“每天这个时辰,你派个机灵点的人去我家里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话一出,钱掌柜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这是……这是把长久的财路交到他手上了啊!
“哎!哎!楚爷您放心!我保证派我最信得过的人去!绝误不了您的事!”他点头如捣蒜。
事情谈妥,楚天也懒得再多留,喝完一杯茶,便起身离去。
钱掌柜亲自将他送到客栈门口,一首目送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才宝贝似的抱着那坛酒,转身回了客栈。
他己经能预见到,今晚的悦来客栈,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疯狂。
……
楚天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往村里赶。
刚走到村口那片熟悉的荒地,就看到一个人影,正失魂落魄地从前面的小路上走来。
是李玮。
他身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肩上还扛着一把锄头,看样子是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
李玮也看到了楚天,他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楚天那辆崭新的马车,以及楚天身上那件料子不俗的新衣。他一眼就看到了楚天怀里那鼓囊囊的钱袋轮廓。
又是这么多钱!
嫉妒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熊熊燃烧起来。
但楚天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给他一个。
他面无表情地扬起马鞭,轻轻一甩,马车从李玮身边,不紧不慢地驶了过去,连一丝灰尘都没有为他扬起。
那种感觉,不是无视,而是彻底的漠视。
仿佛李玮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李玮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那股滔天的怒火和嫉妒,最终却只能化为无能的屈辱。
他能做什么呢?
冲上去骂他一顿?还是打他一架?
别说他不敢,就算他敢,也只是自取其辱。
李玮猛地转过身,将手里的锄头狠狠地砸向了路边的一棵歪脖子树!
“砰!”
一声闷响,那棵无辜的树,被他砸得剧烈晃动,落下几片枯叶。
而他,却只能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狗。
……
楚天驾着马车回到家门口,还没进院,就听见里面传来琼琼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山泉叮咚。
他推开院门,便看见了秦婉儿。
她就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身上是一袭湖蓝色的绸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明明是乡野小院,她站在那儿,却像是站在自家精致的后花园,通身的气派与雍容,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院子中央的草地上,琼琼正和小白滚作一团。小白西脚朝天,露出毛茸茸的肚皮,任由琼琼的小手在上面挠痒痒,嘴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尾巴摇得像个风车。
一派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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