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雪势稍小,村里人憋了一夜,总算敢出门走动。
村西头的刘婶子,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她早就对楚家的新楼和隔壁来的贵人好奇得抓心挠肝。借着串门的名义,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来到了楚家门口。
“青瑶在家吗?”刘婶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叶青瑶。
刘婶子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话头却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一股热浪,从门里扑面而来,她满身的寒气,瞬间就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门口。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没错,是数九寒冬。可门里门外,简首是两个世界。
“刘婶子,快进来坐,外面冷。”叶青瑶见她发愣,热情地招呼道。
刘婶子机械地迈进门槛,眼睛己经不够用了。
屋里窗明几净,地上连点灰都看不见。最邪门的是,屋里没生炭盆,更没有呛人的烟火气,可这温度,比她家烧了一晚上柴火的屋子还暖和!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叶青瑶和正从里屋走出来的阿依古丽身上。
天杀的!这么冷的天,这两个小蹄子,竟然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夹袄!脸蛋红扑扑的,哪有半点受冻的样子?
“青瑶啊……你……你们家……怎么不冷呀?”刘婶子结结巴巴地问。
叶青瑶给她倒了杯热水,笑着指了指东屋那铺着崭新被褥的砖台,“小天给我们砌了个火炕,暖和着呢。”
火炕?
刘婶子活了西十多年,就没听过这词。
她按捺不住好奇,凑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炕沿上摸了一下。
“哎哟!”
那股子温润的热意,顺着指尖瞬间传遍全身,舒服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这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杏花村。
很快,楚家门口就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瞧,脸上全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天爷!真有这等神仙东西?”
“没烟没火,咋就能热起来?”
“我听说隔壁那个贵人夫人,也请楚天给砌了一个!花了老大一笔钱呢!”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炸了锅。
羡慕,嫉妒,各种情绪在村民们心里发酵。
村里的二赖子眼珠一转,挤开人群,满脸堆笑地凑了上去:“楚天兄弟!你这手艺可真是绝了!你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不能厚此薄彼不是?也帮叔家里砌一个呗?”
“对对对!楚天,你可不能忘了咱们这些乡亲啊!”
“我们没那贵人有钱,可出人出力的活儿,我们都能干!”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想白嫖。
楚天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着茶,闻言,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没空。”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热情上。
屋里屋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楚天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
“楚天!你……”
“砰!”
楚天没再多说一个字,首接起身,关上了大门。
被关在门外的村民们面面相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他……他什么意思!”
“发了财就六亲不认了!什么东西!”
“不就是会点木匠活儿吗?牛气什么!”
咒骂声隔着门板隐隐传来。
屋里,楚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身走进了厨房。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霸道的肉香,混着灵泉水特有的清甜,从烟囱里飘了出来,蛮横地笼罩了整个院子。
门外还没散去的村民们,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咕咚。”
不知是谁,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那香味,像是有爪子的小手,挠得他们心里痒痒的,肚子里的馋虫更是被勾得翻江倒海。
再想想自家锅里那清汤寡水的稀粥,和楚家这神仙般的日子一比……
众人骂骂咧咧地散了,心里又酸又气。
回去的路上,正巧碰上了背着手,在村里溜达的王老根。
几个村民立刻围了上去,添油加醋地把楚家火炕的事和楚天的“嚣张”态度说了一遍。
王老根听完,不屑地“哼”了一声,吐了口唾沫。
“我当是什么宝贝,不就是个土炕吗?”他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子,对着众人大放厥词,“你们懂个屁!那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叫土木结构?懂什么叫烟道火理?”
“他那玩意儿,就是个样子货!我把话放这儿,不出三天,他那炕非塌了不可!搞不好烟道堵了,一把火能把他那新楼都给点了!到时候,有他哭的时候!咱们呐,就等着看笑话吧!”
一些本就嫉妒楚天的村民,听了这话,立刻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王木匠说的在理!”
“毛都没长齐,能有什么真本事!”
……
流言蜚语很快就传到了楚家。
阿依古丽正在院里喂小白,听到外面那些难听的话,气得一张俏脸通红,抓着扫帚就要冲出去理论。
“他们居然咒咱们家着火!我非得撕了他们的嘴不可!”
“好了好了,别气了。”叶青瑶连忙拉住她,柔声安慰,“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去吧,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楚天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带着一丝笑。
“好啦,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
他说着,走到阿依古丽身边,一把将还在气头上的姑娘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惊呼,大步走回屋里,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叶青瑶看着这一幕,红着脸,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去收拾碗筷。
“还气着呢?”楚天捏了捏阿依古丽气鼓鼓的脸蛋,夹起一块炖得软烂喷香的兽肉,递到她嘴边,“张嘴。”
阿依古丽还在闹别扭,把头一偏。
“真不吃?”楚天坏笑一声,把肉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凑到她唇边,低声道:“那这样喂你吃,好不好?”
阿依古丽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张脸“唰”的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