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尺在毛坯房的阁楼里拉出银色弧线,金属冷光映着温敏儿发亮的眼睛。她踮着脚指着倾斜的屋顶,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这里朝南,把墙打掉换成整面落地窗,阳光就能铺满画架!”她转头时,发梢扫过许航握着户型图的手背,带着颜料气息的指尖在墙面比划,“你看,连颜料架都能嵌进墙里,这样调色时伸手就能拿到所有工具。”她的声音里满是憧憬,仿佛己经看到阳光落在画布上,将颜料晕染成绚丽色彩的模样。
许航的目光却落在墙角的阴影处,眉头微微皱起。阁楼独特的斜面结构让空间充满艺术感,但也带来了声学上的困扰。“但这里回声太大,写方案容易分心。”他用铅笔在图纸上圈出承重墙,声音带着理性的考量,“或许把书房放在楼下?楼下空间规整,隔音效果也更好。”话音未落,他瞥见温敏儿的肩膀己经垮了下来,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失落,画满构想的草稿纸在她指间轻轻颤动,像是不安的蝴蝶。
接下来的半个月,装修公司的方案改了又改。温敏儿盯着电脑里冰冷的3D模型,那些线条和色块怎么都拼不出她心中的理想画面。深夜的台灯下,她反复调整着画室与书房的布局,可无论怎么设计,都无法兼顾两人的需求。“要不...还是按你的来?”她突然把马克杯重重搁在桌上,声音闷得像要哭出来,“反正我在阳台支个画架也能画,阁楼那么吵,确实不适合工作。”她垂着眼睛,不敢看许航的表情,生怕自己的失落会给他带来压力。
当晚,许航神秘地拉着温敏儿爬上积灰的阁楼。月光透过尚未安装玻璃的窗框洒进来,在空荡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怀里抱着一个用硬纸板搭建的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蛊惑。温敏儿顺从地闭上眼,听着许航窸窣的动作声,心里满是疑惑。
“可以看了。”许航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温敏儿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模型震撼——倾斜的屋顶被替换成通透的玻璃穹顶,阳光仿佛真的从“天窗”倾泻而下,将整个空间照得明亮温暖。模型一侧摆满画架与颜料,墙上还设计了可旋转的调色板收纳架;另一侧立着顶天立地的书架,书桌的角度恰好避开强光,保证阅读和工作的舒适。中间用绿植屏风隔开,既保留了空间的通透感,又巧妙地划分出功能区域。
“我们都不用妥协。”许航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白天你在这边调色,阳光会把颜料照得像宝石一样。我翻书时抬头就能看见你专注画画的样子。”他指着模型里预留的茶水区,“累了还能一起喝杯咖啡,看云从玻璃穹顶飘过。”温敏儿转身时,鼻尖几乎擦过他的嘴唇,在月光与星光的见证下,那些关于取舍的纠结,那些深夜里的辗转反侧,最终化作相视而笑的温柔。
三个月后,玻璃阁楼在晨光中苏醒。温敏儿支起画架,新鲜的颜料在调色盘上绽放出鲜艳的色彩,画稿被微风掀起边角,在空中轻轻翻动。许航坐在书桌前敲击键盘,方案里的文字与公式在屏幕上跳动,偶尔抬头,就能看见温敏儿踮脚作画的身影。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穹顶,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上金边时,颜料混合的沙沙声与键盘敲击声交织成和谐的乐章。所有的妥协与坚持,所有的沟通与理解,都成了爱里最动人的注解,让这个充满艺术气息与生活温度的空间,真正成为了他们梦想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