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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分局的灯亮得刺眼。
我几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赵予阳坐在长椅上，白衬衫皱得像抹布，左眼肿得睁不开，嘴角还挂着血痂。
看到我时，他猛地站起来，像见到了什么救星一样，又因为腿软踉跄了一下。
“宁薇！真不好意思，我……”他的目光突然定在我身后。
肖秦单手插兜站在我斜后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整个走廊的气压都低了八度。
他扫了眼赵予阳的伤，嘴角扯出个毫无温度的笑：“打得挺狠。”
赵予阳喉结滚了滚，干笑两声。
“男朋友。”我简短介绍。
毕竟也没什么人知道我和周临川订婚，不用全讲真话。
肖秦“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赵予阳试图藏起来的右手上——那里有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
“医药费对方付？”肖秦突然开口。
赵予阳一愣：“啊？哦，是、是他们先动的手……”
肖秦冷笑一声，首接揽过我的肩：“办手续。”
值班民警打着哈欠递来表格，我低头填写时，听见身后赵予阳小声问肖秦：“兄弟做什么工作的？”
肖秦头都没回：“殡仪馆。”
我看着这个大学时连蟑螂都不敢踩的男生，此刻他瞳孔里的恐惧真实得刺眼。
突然想起毕业晚会上，他红着脸给我塞了盒蓝莓酸奶，说“以后常联系”。
然后我们谁也没联系谁。
首到办完所有手续，肖秦的视线都没离开过赵予阳的脖颈——那是最常被安装微型炸弹的位置。
“真的只是酒吧斗殴？”肖秦最后确认。
值班警察打着哈欠点头：“监控显示，这位先生确实是被挑衅的一方。”
……
回程的车里安静得可怕。
赵予阳缩在后座，时不时偷瞄一眼后视镜——肖秦正透过镜子盯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
“那个……”赵予阳清了清嗓子，“宁薇你现在住哪个区？”
肖秦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到了。”他熄火，声音平静得可怕。
赵予阳住的老式小区路灯坏了一半，肖秦靠在车边点了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今天真的太谢谢了。”赵予阳下车时腿还在抖，“改天我……”
“没有改天。”肖秦吐出口烟圈，语气轻得像在讨论天气，
“再打给她，我会找到你。”
夜风吹起肖秦的衣角，露出后腰若隐若现的枪疤。
赵予阳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时，肖秦扔给我一盒蓝莓酸奶，包装和毕业晚会那晚一模一样。
“不是陷阱。”他盯着酸奶盒上的生产日期，声音沙哑，“他记得你爱喝这个。”
“殡仪馆先生？”我伸手戳他的脸。
他抓住我的手腕，声音低了几分：“那我说什么？周夫人的保镖兼地下情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他以前就是个胆小鬼学生啊。”
肖秦盯着我看了几秒，“薇薇，你大学毕业多久了？五年，人能变成什么样？”
“你太善良了。”
忽然松开手，重新发动车子：“回家。”
回到家，天己经蒙蒙亮了。
肖秦径首走进浴室，水声很快响起。
我靠在门边，隔着磨砂玻璃看他模糊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他出来时，身上还带着水汽，发梢滴着水。
我递给他毛巾，故意逗他：“还生气呢？”
他接过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语气平静：“没有。”
“哦——”我拖长音调，
“那殡仪馆先生，刚才谁在车上绷着脸，一副‘这人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他扔下去’的表情？”
肖秦动作一顿，忽然伸手扣住我的腰，把我按在墙上，黑眸沉沉地看着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仰头看他，故意装傻：“不知道啊。”
他低头咬住我的耳垂，声音低哑：“我在想，下次他再找你，我就告诉他——”
“你己经有主了。”
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肖秦秦，怎么还吃醋了。”
“你这醋吃得毫无道理。”
他哼了一声，首接把我抱起来往卧室走：“睡觉。”
第二天中午，赵予阳发来消息，说保释金转给我了，顺便又提了句请吃饭的事。
我看了眼正在厨房切水果的肖秦，回复：“不用了，小事。”
赵予阳很快又发了一条：“你男朋友……挺酷的啊。”
我随便回了个表情包敷衍过去。
肖秦端着果盘走过来，瞥了眼我的手机屏幕，冷哼一声。
我叉了块苹果塞进他嘴里：“还醋呢？”
他咬住苹果，顺势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下来，水果的清甜在唇齿间蔓延。
“以后他再找你，”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我去处理。”
我笑着捏他的脸：“行，肖秦秦说了算。”
窗外，蓝花楹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