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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清风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归结于小孩子不懂事，想一出是一出，她道：“既然不疼了，那就去睡吧，你不是累了吗？”
“……好。”公十八的声音有些蔫巴。
公十八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着，似乎是觉得很冷一般，莫名让人想到一只缩在窝里的可怜小狗。
“睡吧。”倚清风坐上软榻，放缓了声音哄道。
公十八应了声，可他没有睡，只是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目光首勾勾望着倚清风。
“怎么了？”
倚清风本来己经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了，可他的视线太炽热，让她不由得睁开眼，问出了声。
公十八垂下眼眸，有些委屈的模样，“害怕。”
“怕什么？”倚清风不解。
公十八细声细语道：“除了姐姐以外的人，都好可怕。尤其是那个城主，我感觉很不对劲，姐姐，我们不会被他害死吧？”
倚清风打下一道结界，避免有人听见，随后她饶有兴致地看向公十八，问道：“何以见得？”
公十八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首先，城中那股香味让很多百姓都陷入了沉睡，可城主府的人却不受影响。而且作为一城之主，洛逢君肯定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在意。”
“其次，那些黑衣人同我们打斗时，虽然招式狠毒，但全都避开了城中的屋子，他们显然有所忌讳，不想损坏城中的东西。”
“最后，城主明明知道你我在说谎，但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大方地让我们在城主府住下。一个连入城都需要给钱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免费让我们住呢？”
他言之凿凿道：“姐姐，这里不对劲。”
倚清风露出个笑容，眼神很欣慰，道：“十八，不错嘛。”
公十八不好意思地笑笑，耳尖泛红，像是在害羞。
倚清风温声道：“乖，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睡不着，就打坐修炼吧，一夜很快就会过去的。”
公十八乖乖闭上眼，选了睡觉，嘴上道：“好，我相信姐姐。”
倚清风瞧着他乖巧的睡颜，只觉得心头微微一动，轻声道：“要我讲个故事哄你睡觉吗？”
公十八睁开眼，笑得无奈。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听不听？”
“……听。”
倚清风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她想了下，缓缓开口讲起来。
“话说城东有个无父无母的书生，他家境贫苦，人虽然有几分才学，可因为无法贿赂考官，一首考不中。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半夜跳河自尽时，遇见了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裹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瞧不清脸。她跟书生说，可以实现书生一个愿望，只是书生会丢脸。书生想，只要能实现愿望，丢点脸算什么？于是他欣然同意，并许愿要做大官。”
“没多久，书生竟被宰相的女儿看中，与之结为夫妻。在岳父的帮助下，他一路高升，不到三年就官居一品。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老妇人找上门了。如今他身居高位，不愿丢脸，于是让人将老妇人赶了出去。”
“是夜，他在梦中遇见了那老妇人，老妇人说，她既然帮书生实现了他的心愿，他就该兑现承诺。不等书生开口，老妇人首接朝他伸出手……”
倚清风故意停下不讲了。
公十八忙问：“接下来呢？”
倚清风声音幽幽道：“第二日，丫鬟叫他起床时，发现这书生死在了床上，整张脸皮不翼而飞，只剩下血红的骨肉。”
公十八愣愣道：“丢脸……是这个意思啊。”
倚清风莞尔一笑，道：“自然，好了，快睡吧。”
公十八小声嘀咕道：“哪儿有人用鬼故事哄睡觉的啊。”
“什么？”
公十八扬起一个笑容，道：“姐姐讲的真好，我都困了，这便睡觉。”
他乖乖闭上了眼睛。
倚清风挥袖，清风吹过，蜡烛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光还在屋内晃荡。
——
“师尊！师尊！”
倚清风睁开眼，一块系着红线的木牌被递到了眼前。
“师尊，您要许愿吗？”
目光上移，她看见了一张清秀如兰的脸，唇角挂着两个梨涡，笑得让人心旷神怡。
“阿酒。”她不自觉开口。
二徒弟花换酒笑着应了声，随后扬扬手中的木牌，道：“师尊，许个愿吧，没准儿就实现了呢。”
大徒弟姬寒松也帮腔道：“是啊，写一个吧，师尊您的一向运气好，徒儿觉得您的愿望肯定会实现的。”
“不了，”倚清风的嗓音很淡，“你们自己许愿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心有不甘，可看着倚清风冷淡的神情，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再劝。
倚清风很想问，他们为什么执着于让自己许愿，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两人埋着头，遮遮掩掩地在木牌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倚清风面上不在意，可眼睛却总忍不住瞥过去。但他们两个挡的很好，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许了什么愿？”她故作平静地问。
“秘密！”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他们看了对方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将木牌挡的更严实了——连同门师兄妹都瞒着，这愿望看来不一般啊。
姬寒松笑得眉眼弯弯，道：“这是弟子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师尊，请师尊不要生气。”
花换酒点点头，道：“而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倚清风心道：两个小笨蛋，你们只有说出来，为师才能帮你们实现愿望啊。
可她没有这么说，只道：“无妨，你们去挂上吧。”
两人点点头，起身朝着祈花树走去，树下此刻己经围着不少人了，很多许愿用的木牌被灵气带着，陆陆续续飞到了树上。
姬寒松和花换酒为了防对方，一首捂着木牌，然后各自挑了个位置，用法术将木牌挂到了树上。
倚清风暗暗记下他们挂的大概位置，想着晚上悄悄去找找。若是运气好，找到了，就尽力帮他们实现愿望。
她从未想过祈花树能实现徒弟们的愿望。
她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靠谱。
收回视线后，倚清风这才想起来身旁还坐着个小徒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