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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对于夏栖枝来说，终究不算太清闲。回到林南以后，她就开始每天来回家里，照顾小寒。徐眉请了太久的假需要尽快回电视台工作，夏光国也是如此，只能由她多多陪一下他小寒。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太多时间去准备婚礼的事情。
八月的阳光照样毒辣，徐眉出门的时候一再强调，不能让小寒出门，只能在卧室里好好休息。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摆进白瓷碗里，推到床边的小桌上时，小寒正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吃点东西。”她声音放得轻，“下个月就要开学了，恢复得好就不用被关着了。”
小寒转过头，他小小的年纪从手术到恢复，都出奇地冷静和淡定：“姐姐，小寒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夏栖枝拿起叉子，叉了块苹果递到他嘴边：“好好补充营养，快乐。”话刚落，手机在衣服口袋里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是孟予，指尖顿了顿才划开接听键。早上的时候给她去过电话，倒是没有接起来。
“夏夏？”孟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背景音里的嘈杂，像是在室外。
“忙吗？”夏栖枝走到走廊，靠着墙壁，“你最近是不是在林南？我最近太忙了，江寄春又飞到澳大利亚去了。今天下午我能腾出两个小时，我和江寄春之前看了个房子，江寄春说喜欢我想去订了给他个惊喜，你有空陪我去看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孟予略显急促的解释：“啊……我今天不在林南呢。”刚知道江寄春求婚成功的时候，孟予是说不上来的开心，一首都说要陪夏栖枝做好这些婚前的准备，所以她这才想着让孟予陪她去看看婚房。
夏栖枝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收紧：“不在林南？你昨天不是还说在市区看画展吗？”
“临时有事，早上被老板叫走了。”孟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忽，“那房子急着看吗？要不我明天回去陪你？”
夏栖枝望着走廊尽头摇晃的绿萝，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和孟予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彼此的声音里藏着几分真几分假，闭着眼都能听出来。刚刚那瞬间的迟疑，像根细小的刺，扎在耳膜上。
“不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你先忙家里的事，我改天再约销售。”
“那太不好意思了。”孟予的语气松快了些，“等我回去请你吃火锅赔罪。”
挂了电话，夏栖枝站在原地没动。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回到小寒房间时，小寒正拿着魔方在转，见她进来：“姐姐，你看我转得怎么样？”
夏栖枝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很好，我们小寒真有天赋。”她摸了摸小寒的脸，“好好睡一觉，姐姐出去一趟，两个小时就回来，有事让阿姨给我打电话。”
小寒点头时，她己经抓起包快步走出了家里。城南的别墅区刚完工不久，绿化带着新栽的草木气息，空气里飘着泥土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销售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姓周，递过来的名片边角还带着温度。
“夏小姐，您这边请。”小周引着她往样板间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这套是联排中间户，一百八十平，西室两厅，您看这挑高的客厅，采光绝对没问题。”
夏栖枝的目光扫过客厅的落地窗，外面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当初和江寄春来看沙盘时，他站在这里说，以后可以在草坪上种排蔷薇，她喜欢的那种重瓣粉。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餐厅连在一起，您平时做饭的话，家人在餐厅就能……”小周的声音还在继续，夏栖枝却忽然定住了脚步。
销售中心的玻璃门就在斜前方，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看见孟予站在前台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户型图。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是她昨天视频时穿的那件衣服。
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了。夏栖枝下意识地往旁边的罗马柱后躲了躲，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孟予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一个身影走到孟予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户型图。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是何星祈。
夏栖枝的指尖猛地攥紧了包带，皮革的纹路硌进掌心。她看见何星祈低头和孟予说着什么，孟予抬头时笑了，眼角的梨涡陷下去，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模样，此刻却像把钝刀，慢慢割着夏栖枝的神经。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小周注意到她的失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笑着说：“那两位也是来看房的，何先生眼光高，刚才还在问顶楼的复式。”
孟予好像感觉到什么，忽然往这边看了一眼。夏栖枝猛地侧过身，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石柱，呼吸都屏住了。几秒钟后，她听见小周疑惑的声音：“夏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她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个平静的表情，目光却不敢再往玻璃门那边瞟，“这套房子我大概看过了，细节我再考虑一下。”
“您对哪方面不满意吗？”小周赶紧追问，“顶楼还有套复式，视野更好，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夏栖枝拿起包，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我未婚夫现在在国外，得先回去。后续我再跟你约时间吧。”
她几乎是快步走出了销售中心，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经过玻璃门时，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孟予正仰头听何星祈说话，手里的户型图被风吹得轻轻扬起一角，两人站在阳光里，身影被拉得很长，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坐进车里，夏栖枝才发现自己忘了开空调。闷热的空气裹着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的别墅区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个模糊的色块。
手机在副驾上震动，是孟予发来的微信：“夏夏，你在做什么？刚刚看到个人好像你。”
夏栖枝熄了屏幕，没有回。她记忆中何星祈和孟予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只是孟予为什么会因为何星祈瞒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