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仪器轻微的滴答声。沈清歌坐在病床边,紧握着昏迷中的林教授的手。窗外暴雨如注,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什么时候能醒?"沈清歌轻声问刚做完检查的医生。
医生推了推眼镜:"林教授身体虚弱,但生命体征稳定。醒来的时间很难说,可能几小时,也可能..."
"谢谢,你先出去吧。"顾北辰打断医生,关上门后走到沈清歌身边,递给她一杯热茶,"喝点东西。"
沈清歌接过茶杯,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两人同时微微一颤。自从U盘里的内容曝光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既熟悉又陌生。
"看过了?"顾北辰指了指她颈间挂着的U盘。
沈清歌摇头:"等你一起。"
顾北辰从公文包取出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需要密码的文件夹。
"试试你的生日。"沈清歌突然说。
顾北辰输入数字,错误。又试了林教授的生日,依然不对。
"火灾那天呢?"沈清歌声音发紧。
顾北辰手指一顿,输入了那组刻骨铭心的数字——文件夹应声而开。
第一个文件是短视频。点击播放后,林教授年轻时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某家医院的办公室。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视频中的林教授神色凝重,"关于艾玛——也就是现在的沈清歌,真相远比任何人想象的复杂..."
沈清歌屏住呼吸,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二十年前,我作为神经基因学专家,受邀加入一个秘密研究项目,负责人是顾夫人和理查德·莫里斯。"林教授继续道,"研究对象是一组特殊儿童,他们拥有罕见的基因变异,其中就包括艾玛。"
画面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几个孩子正在接受测试。沈清歌死死盯着其中一个黑发小女孩——那分明是年幼的自己!
"理查德最初动机纯正,但随着研究深入,他发现了这些基因变异的商业价值,尤其是艾玛的。"林教授的声音变得愤怒,"他计划将孩子们卖给国际医药集团做活体实验。顾夫人发现后决定销毁数据,保护孩子们..."
视频突然中断,跳出一份加密的基因检测报告。顾北辰迅速输入几个密码,文件展开——那是沈清歌的完整基因图谱,标注着一系列红色标记。
"这是什么?"沈清歌声音发抖。
顾北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基因锁。"他指着那些标记,"这些是人为编辑过的基因序列,相当于...生物密码。"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基因被改造过,里面藏着某种重要信息。"顾北辰的声音异常沉重,"而我母亲和理查德争夺的,很可能就是这个。"
沈清歌脑中轰然作响。所以马克说的血缘关系是假的?她根本不是莫里斯家族的人?那她究竟是谁?
第二个视频自动播放。这次的画面晃动模糊,像是偷拍的。镜头里,顾北辰的母亲——一位优雅的东方女性,正将一个昏迷的小女孩交给林教授。
"带她走,越远越好。"顾夫人声音急促,"理查德己经疯了,他派人去实验室抓其他孩子..."
"夫人,您呢?"年轻的林教授问。
"我去销毁数据。"顾夫人坚定地说,"记住,艾玛是唯一成功的样本,她的基因里藏着'曙光'的钥匙,绝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
视频戛然而止。沈清歌浑身发抖,零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走廊、刺鼻的烟味、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我想起来了..."她声音嘶哑,"那天晚上...你母亲是为了救我才..."
顾北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痛苦:"你记得?"
"她把我推出火场...然后有个黑衣人..."沈清歌捂住太阳穴,那里突突地疼,"是安娜!她刺伤了顾夫人!"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安娜——伪装成养母的烧伤女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而她潜伏二十年,就是为了找到沈清歌和她基因里的秘密!
"曙光是什么?"沈清歌急切地问。
顾北辰摇头:"我从没听过这个名称。"他打开最后一个文件——一份潦草的手写笔记,日期是火灾前一天。
「理查德与MW集团达成协议,准备移交所有样本。必须阻止!"曙光"项目数据己备份至艾玛基因序列中,这是人类对抗阿尔兹海默症的最后希望。若我遭遇不测,请将艾玛交给可靠之人抚养,待她25岁基因稳定后,再...」
笔记到此中断。沈清歌和顾北辰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曙光"是一项革命性的医学研究,而她,是唯一活着的成功样本!
"所以马克接近我,不是为了复仇..."沈清歌喃喃道,"而是为了我基因里的秘密?"
"而安娜,可能是MW集团的人。"顾北辰迅速在电脑上搜索,"MW——莫里斯-韦德医药联盟,二十年前最臭名昭著的黑市器官交易集团。"
沈清歌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马克给她的针管:"他让我给你注射这个...会不会是..."
顾北辰接过针管,眼神一凛:"基因提取剂。他们想通过我的血液反向破解你的基因密码!"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北辰的助理慌张推门而入:"顾总!出事了!莫里斯集团刚刚发布声明,指控您绑架马克·莫里斯,国际刑警己经..."
话音未落,电视新闻自动开启,屏幕上赫然是马克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背景音宣称这是顾北辰的"犯罪证据"。
"该死!"顾北辰一拳砸在墙上,"他早就安排好了!"
沈清歌盯着电视,突然发现马克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一个模糊人影——是安娜!她根本没逃走,而是潜伏在顾家!
"北辰!"她急声道,"安娜还在顾宅!她可能要找的是..."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顾夫人留下的日记!那里面一定有关于"曙光"的线索!
顾北辰立刻拨通宅邸电话,却无人接听。他又打给管家,依然没有回应。
"我们得回去。"沈清歌站起身,"现在就去!"
"太危险了。"顾北辰拦住她,"如果安娜真是MW的人,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更要阻止她!"沈清歌坚定地说,"你母亲用生命保护了我和'曙光',我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顾北辰深深看着她,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无论你的基因里藏着什么,无论你是谁...对我而言,你只是沈清歌。"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清歌心中最深处的那道锁。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
一吻结束,顾北辰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沈清歌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教授。这位真正的养母为了保护她,付出了二十年的隐姓埋名。现在,是时候面对真相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病房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一个黑影从走廊尽头闪过。
"小心!"顾北辰一把将沈清歌拉到身后。
黑影迅速逼近,借着微弱的绿光,沈清歌看清了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安娜!
"想去哪啊,小公主?"安娜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耳难听,"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举起一个遥控器模样的装置,狞笑道:"猜猜看,我在顾宅和莫里斯大厦各放了多少炸弹?"
顾北辰脸色骤变:"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曙光'的密码。"安娜晃了晃遥控器,"要么交出基因序列,要么看着两大豪门灰飞烟灭!"
沈清歌突然冷静下来:"你根本不是莫里斯家族的人,对吗?"
安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聪明的女孩。不错,我是MW集团最优秀的特工,任务就是找回二十年前丢失的'货物'——也就是你。"
"理查德·莫里斯呢?"顾北辰厉声问,"他真是我母亲害死的?"
安娜大笑:"那个蠢货?他不过是MW的傀儡,因为心软差点坏了大事,自然要被处理掉。"她阴森地看着沈清歌,"就像你父母一样。"
沈清歌如遭雷击:"我...我有亲生父母?"
"当然,两个不知死活的科研员,妄图揭发MW的人体实验。"安娜冷笑,"可惜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成为MW最成功的实验体。"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沈清歌几乎站立不稳。顾北辰一把扶住她,眼中燃起怒火:"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安娜按下遥控器上一个按钮,病房电视突然切换画面——顾宅书房的实时监控!"看到那个保险箱了吗?里面除了顾夫人的日记,还有一样有趣的东西..."
画面放大,保险箱里赫然躺着一支标有"曙光"字样的试管!
"基因激活剂。"安娜贪婪地盯着试管,"只有配合它,艾玛基因里的密码才能被读取。"她转向沈清歌,"注射它,然后跟我走,否则..."
她又按下一个按钮,监控画面切换到莫里斯大厦,大堂里挤满了毫不知情的员工。
"你不敢。"顾北辰冷声道,"引爆这么多炸弹,你也逃不掉。"
安娜诡秘一笑:"谁说我要逃?为了MW的伟业,牺牲算什么?"她举起遥控器,"最后十秒考虑。十、九、八..."
沈清歌与顾北辰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安娜数到"三"时,沈清歌突然大喊:"我答应你!"
安娜停下倒数,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但我有个条件。"沈清歌向前一步,"让我亲眼看看那支'曙光',确认它真的能解开我的基因密码。"
安娜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可以。不过..."她猛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顾北辰,"他得留下。"
"不行!"沈清歌厉声道,"他必须一起去!否则..."
"否则什么?"安娜讥讽道,"你还有谈判的筹码吗?"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林教授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小...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安娜分神的刹那,顾北辰如猎豹般扑出,一把扣住她持枪的手腕!两人激烈搏斗中,遥控器掉在地上,沈清歌迅速捡起。
"清歌,跑!"顾北辰大喊。
沈清歌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遥控器。上面有三个按钮,分别标着1、2、3,但没有任何说明。按错一个,可能就是数百条人命的代价!
"放下遥控器!"安娜厉喝,突然挣脱顾北辰,枪口转向沈清歌,"否则我开枪了!"
千钧一发之际,病房门被猛地踢开,数名武装特警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
安娜见势不妙,突然一把拉过沈清歌挡在身前,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特警们不敢轻举妄动,局面陷入僵持。安娜拖着沈清歌慢慢向窗口移动,狞笑道:"看来要提前引爆了..."
她手指移向遥控器上的按钮。沈清歌来不及思考,用尽全力将遥控器向顾北辰抛去!
"接着!"
安娜暴怒,扣动扳机!枪声响起的同时,顾北辰飞身扑来,将沈清歌护在身下。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衬衫。
特警们趁机开火,安娜身中数弹,却仍挣扎着向窗口爬去。就在她即将跃出的瞬间,林教授突然从病床上坐起,将输液架狠狠砸向她!
安娜惨叫一声,跌落窗外。片刻后,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沈清歌顾不上其他,急忙查看顾北辰的伤势:"你怎么样?"
"皮外伤。"顾北辰咬牙坐起,指向掉在地上的遥控器,"那个才是关键。"
一名特警小心地捡起遥控器交给拆弹专家。初步检查后,专家脸色凝重:"三个引爆装置,分别在顾宅、莫里斯大厦和...这家医院。"
沈清歌倒吸一口冷气。安娜竟然在医院也安装了炸弹!如果刚才按错按钮...
"能解除吗?"顾北辰问。
拆弹专家点头:"需要时间。"
顾北辰转向沈清歌:"我们必须立刻回老宅,赶在炸弹爆炸前拿到那支'曙光'。"
沈清歌看向病床上的林教授,后者虚弱地点头:"去吧...小心..."
暴雨中,顾北辰的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顾家老宅。沈清歌紧握着他的手,心中明白——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引发的漩涡,如今终于要将所有人卷入最后的对决。
而答案,就在那支名为"曙光"的神秘试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