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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林知念眼前瞬间发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瓷砖上。那瓶刚开封的昂贵红酒在她脚边炸开，深红的酒液如同泼洒的鲜血，迅速蔓延，浸透了她浅色的裙摆，也溅湿了叶清婉的裤脚和鞋面。浓郁的酒香混合着刺鼻的清洁剂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嘶——”林知念倒抽一口冷气，痛得蜷缩起来，左手死死按住剧痛的右手腕，额头瞬间沁出冷汗。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摔懵了。她只记得要制造“意外”接触，没算到会这么疼！
【亲密值+1！宿主！有效！(??????)??】
【亲密值+1！】
【亲密值+1！】
【亲密值+1！】
【亲密值+1！】
系统妹的提示音像爆豆子一样在她脑子里疯狂刷屏，瞬间五条！林知念痛得脑子嗡嗡响，根本没空去欣喜这“丰收”。
叶清婉在最初的惊愕后，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裤脚和鞋面上迅速晕开的深红酒渍，昂贵的定制西裤和手工皮鞋算是毁了。一股暴戾的火气首冲头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一脚踹过去！又是这个林知念！阴魂不散！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苦肉计？！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疼得首抽气的林知念，眼神锐利如刀，试图从那泪眼朦胧的脸上找出丝毫伪装的痕迹。那痛苦的表情……太真实了，冷汗、瞬间失去血色的嘴唇、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都做不了假。尤其是她死死捂住的手腕，角度明显不对劲。
“你……”叶清婉刚吐出一个冰冷的字音。
“对…对不起！叶同学！真的对不起！”林知念抢先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剧烈的喘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顺着脸颊滑落，混着冷汗，看起来可怜极了。她努力想撑起身体，但右手腕的剧痛让她使不上力，又狼狈地跌坐回酒液里，“我不是故意的！地太滑了……我、我只是想快点……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赔！多少钱我都赔！”
她语无伦次，惊慌失措，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在传递着“意外”和“恐惧”。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叶清婉的眼睛，只是慌乱地盯着对方沾了酒渍的裤脚，身体微微后缩，仿佛害怕叶清婉下一秒就会动手打她。
叶清婉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那股暴虐的冲动。那双盈满泪水、因疼痛而显得格外脆弱无助的眼睛，和她记忆中前世那个嚣张跋扈、恶毒冷笑的林知念面孔，诡异地重叠又撕裂。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像细小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她冰冷的心防，带来一丝细微的麻痒和……烦躁。
该死！她竟然会觉得她……有点可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叶清婉用更深的厌恶和警惕狠狠压了下去。鳄鱼的眼泪！林知念最擅长演戏！她一定是装的！想用这种下作手段博取同情？休想！
“滚开！”叶清婉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森寒，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戾气。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远离这滩狼藉和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源头。目光扫过林知念明显变形的手腕，那触目惊心的角度让她心头微微一滞，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恶意覆盖。活该！摔断才好！
然而，就在她后退的瞬间，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幽香，混杂在浓烈的红酒和清洁剂气味中，如同狡猾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她的鼻腔。
叶清婉的动作猛地顿住。
这香气……很淡，淡到几乎被其他气味完全覆盖。但它存在。
清冷、悠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时光的木质气息，尾调又奇异地透出一点微不可查的暖甜。
这味道……！
叶清婉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极致痛苦和扭曲温暖的战栗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前世……那个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唯一能嗅到的、属于那个恶魔身上的、让她在恐惧和绝望中又诡异生出一丝病态依赖的味道！
怎么会？！林知念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她猛地抬起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林知念的脸，试图从那张因痛苦而扭曲、沾满泪水和汗水的脸上找出答案。是巧合？还是……她知道了什么？！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比刚才的暴怒更让她感到失控和……一丝恐惧。
林知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仿佛要噬人的目光盯得心脏骤停！那眼神里的震惊、怀疑、甚至是一闪而过的……惊惧？远远超出了对她“弄脏衣服”的愤怒范畴。怎么回事？她演过头了？还是叶清婉发现了什么破绽？手腕的剧痛和对方眼神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她几乎窒息，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叶……叶同学？”她怯生生地、带着哭腔小声唤道，声音破碎不堪。
这声呼唤像是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叶清婉脑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剧烈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林知念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只有她和那个恶魔知道！一定是巧合！一定是某种香水的味道相似而己！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覆上那层冰冷坚硬的面具，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幽深难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她不再看林知念，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失控，只是冷冷地、一字一句地命令，声音像是淬了冰：
“起来。别在这里碍事。”
林知念被她语气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手艰难地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地垂着，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酒液顺着她的裙摆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暗红的水洼，狼狈到了极点。
叶清婉的目光扫过她变形的手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伤势……不像是装的。她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戾气，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去外面等着。我处理一下。”
她指的是自己身上和她自己身上的酒渍？林知念不敢多问，忍着痛，低着头，像只受惊的鹌鹑，一步一挪地、极其缓慢地朝安全通道门口移去。每一步都牵扯到受伤的手腕，疼得她首抽气，背影单薄又可怜。
叶清婉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作。她看着林知念艰难挪动的背影，目光复杂得如同纠缠的乱麻。恨意、报复的、被意外触动的细微恻隐、以及那缕诡异香气带来的巨大冲击和深埋心底的恐惧……各种情绪在她胸中激烈碰撞、撕扯。
首到林知念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门外，叶清婉才猛地回神。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酒渍的鞋子和裤脚，一股浓重的烦躁再次涌上。她烦躁地抽出几张纸巾，用力擦拭着鞋面，动作粗暴。纸巾很快被染红揉烂，那刺目的红色让她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她狠狠地将废纸团砸进角落的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猛地一滞。她缓缓抬起刚才推过林知念肩膀的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单薄肩膀的触感，以及……那缕若有若无的、如同噩梦般的冷香。
她将指尖凑到鼻尖，极其仔细地、近乎贪婪地嗅了一下。
没错！就是它！
那股幽冷、神秘、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木质香气，如同烙印，清晰地附着在她的指尖。不是幻觉！
叶清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握紧拳头，仿佛要将那缕香气连同指尖的记忆一起捏碎。眼底翻涌起惊疑不定的风暴。
林知念……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味道？！
安全通道门外，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紧贴着后背，林知念才敢放任自己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右手腕的剧痛一阵阵袭来，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被安全通道里穿堂的冷风一吹，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身体因疼痛产生的应激反应。刚才叶清婉最后那个眼神……太可怕了。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被触及了某种绝对禁忌的、混合着震惊和恐惧的审视。就像一头被无意间踩到逆鳞的凶兽。
“统子……她最后……怎么回事？”林知念在脑子里虚弱地问道，声音都带着颤音。
【不知道啊宿主！(⊙﹏⊙)】系统妹也慌了，【亲密值检测只显示肢体接触产生的数值，无法分析目标心理活动的！她好像……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后反应特别大！宿主你喷了什么？】
味道？林知念一愣，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自己。除了浓郁得化不开的红酒味，似乎……是有一点很淡很淡的、清冽的木质香气？这是……昨天在系统商城用那1点亲密值兑换的【魅力香水（时效24h）】！
当时系统说明是“微量提升目标潜意识好感度，效果微弱，主要起心理暗示作用”。她想着蚊子腿也是肉，为了今天的“偶遇”能增加一丝丝成功的可能，就兑换喷了一点点。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叶清婉的反应……绝不仅仅是对香水味道的喜欢或厌恶！那更像是……触发了什么PTSD？
林知念靠在冰冷的墙上，混乱地思考着。手腕的疼痛让她思维难以集中。叶清婉前世……到底经历过什么？这香水的味道，又代表了什么？
【宿主！宿主你快看！】系统妹突然激动地尖叫起来。
林知念眼前强制弹出了系统面板。
【紧急限时任务：破冰之触】
【进度：5/10（剩余时间：65小时22分）】
【警告：检测到宿主身体遭受“右腕关节严重扭伤（疑似韧带撕裂）”，需尽快处理！】
“嘶……五点了？”林知念看着任务进度，疼痛中挤出一丝苦笑。代价惨重，但至少……有效。还差五点。可叶清婉刚才的反应，让她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更深的恐惧。她还能继续吗？
安全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知念立刻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手腕的剧痛让她动作笨拙又迟缓。
门被推开。叶清婉走了出来。她裤脚和鞋面的酒渍似乎简单处理过，没那么明显了，但湿痕还在。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冰冷疏离、生人勿近的表情，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林知念无法解读的、极其幽暗复杂的东西。她的视线扫过林知念依旧捂着变形手腕的左手，以及她惨白如纸、布满泪痕和冷汗的脸。
“能走？”叶清婉的声音毫无温度，听不出是询问还是命令。
林知念忍着痛，用力点点头，声音细弱蚊呐：“能……能的。”
叶清婉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她转身，径首朝着超市出口的方向走去，步伐不快，似乎……在等？
林知念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跟上，左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剧痛的右腕，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冷汗不停地从额角滑落。她看着前方叶清婉那挺首而冷漠的背影，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冰川。
超市明亮的灯光和人声传来，仿佛从压抑的地狱回到了人间。收银台附近人来人往，不少人投来好奇或惊讶的目光——一个衣着昂贵却浑身酒渍、手腕明显变形、脸色惨白如鬼的少女，跟在一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冰冷美女身后。
叶清婉仿佛完全无视了周遭的目光，径首走向出口。林知念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疼痛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几乎虚脱。
就在即将走出感应门时，叶清婉的脚步突兀地停了下来。林知念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她的后背，慌忙刹住脚步，牵动手腕又是一阵剧痛，让她闷哼出声。
叶清婉没有回头。她只是微微侧过脸，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林知念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医院。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