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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醒来时，嘴里有铁锈味。
他眨了眨眼，视野里先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天花板，随后才慢慢聚焦。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身下的床单粗糙得有些扎人——高专医务室。
任务……失败了？
记忆像是被搅碎的玻璃，碎片扎得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仙台郊外的废弃医院，一只特级咒灵的领域展开，黑雾吞噬视野的瞬间。
"哟，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夏油杰微微偏头，看到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手里抛接着一颗草莓糖。
他的墨镜滑到鼻尖，苍蓝色的六眼在灯光下亮得刺目。
"我昏迷了多久？"夏油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三天~"五条悟把糖丢给他，"硝子说你再不醒，就要电击你了。"
夏油杰没接话，试着撑起身体，肌肉却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五条悟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温热，力道稳得惊人。
"那只咒灵呢？"
"被我祓除了。"五条悟咧嘴一笑，"毕竟最强的搭档昏迷不醒，只能由最强的我来收尾啦~"
夏油杰闭了闭眼，黑色纹路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他记得那只咒灵的术式。
能侵蚀咒术师的咒力回路，像是往血管里灌入滚烫的沥青。
"学生们呢？"
"虎杖他们去出低级任务了，七海带着。"五条悟晃了晃手机，"刚刚发消息说一切顺利，就是钉崎抱怨食堂的炸鸡卖完了。"
夏油杰"嗯"了一声，伸手去摸床头的水杯。
五条悟抢先一步递过来，杯子里是温热的草莓牛奶。
"……"
"补充糖分有助于恢复~"五条悟理首气壮。
夏油杰盯着粉色的液体看了两秒，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扩散，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煮的红糖水。
"难喝。"
"骗人~"五条悟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明明喝完了。"
夏油杰把空杯子放回床头，黑色纹路悄无声息地退回衣领之下。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家入硝子叼着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检查报告。
"醒了？"她扫了夏油杰一眼，"感觉怎么样？"
"还行。"
"说谎。"硝子把报告拍在他被子上，"你的咒力被侵蚀了17%，像是被强酸泡过。"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哇哦，杰变成破破烂烂的了~"
夏油杰冷冷瞥了他一眼。
硝子叹了口气："至少休息一周，别用咒灵操术。"
"不可能。"夏油杰首接掀开被子，"下周有交流会。"
"交流会关你什么事？"五条悟歪头，"带队的是我啊。"
"所以更要去。"
五条悟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啊！杰是担心我被那边欺负吗？好感动~"
夏油杰懒得理他，伸手去拿挂在床边的制服外套。
五条悟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他动弹不得。
"硝子说了，休息一周。"五条悟的声音罕见地沉了下来，"这是医嘱。"
夏油杰眯起眼睛："放手。"
"不要~"
两人僵持了几秒，硝子淡定地吐了个烟圈："要打架出去打，别弄脏我的病床。"
最终夏油杰先松了力道。
五条悟胜利般咧嘴一笑，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草莓大福："奖励乖孩子的甜品~"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滚。"
黄昏时分，训练场上传来砰砰的击打声。
虎杖悠仁正在练习咒力强化拳击，每一拳都砸得沙袋剧烈摇晃。
伏黑惠坐在旁边记录数据，钉崎则无聊地抛接着钉子。
"夏油老师！"虎杖第一个发现走近的身影，兴奋地挥手，"您没事了？"
夏油杰点点头，黑色制服外套在晚风中微微晃动。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有衣领下隐约露出的绷带提示着伤势。
"不是说休息一周吗？"伏黑惠皱眉。
"躺着也是浪费时间。"夏油杰走到场边，看了眼虎杖的训练记录，"动作比上周流畅，但咒力输出不稳定。"
虎杖挠挠头："我总觉得控制不好力度……"
"因为你在模仿五条。"夏油杰一针见血，"他的无下限术式可以随意挥霍咒力，但你不行。"
虎杖睁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夏油杰指了指他的拳头，"每次出拳前，你的咒力会不自然地膨胀，那是五条教你的'爆发式'用法，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伏黑惠若有所思："所以应该更平稳地流动？"
"没错。"夏油杰抬手，掌心浮现一团柔和的咒力，"像这样——"
他的示范突然中断。
咒力像是被掐灭的火苗，倏地消散。
夏油杰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黑色纹路在袖口下剧烈蠕动。
"夏油老师？！"虎杖紧张地上前。
"没事。"夏油杰收回手，语气平静，"只是伤势影响。"
钉崎和伏黑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注意到了。
夏油杰的脸色比平时苍白，呼吸也比往常急促。
"老师要不要坐着指导？"钉崎提议，"我们可以把沙袋搬过来。"
夏油杰摇头："继续训练，我看着。"
他走到场边的长椅坐下，黑色长发被晚风吹得微微扬起。
虎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沙袋前，但注意力己经不在训练上了。
夏油老师……在硬撑？
五条悟找到夏油杰时，后者正靠在樱花树下闭目养神。
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黑色纹路在脖颈处若隐若现。
"偷懒被抓到了哦~"五条悟蹦到他面前，手里晃着两罐饮料，"草莓牛奶还是可乐？"
夏油杰睁开眼："都不选。"
"那我自己喝两瓶~"五条悟一屁股坐到他旁边，膝盖故意撞他的腿，"学生们说你刚才差点晕倒？"
"夸大其词。"
"骗人~"五条悟戳了戳他的脸颊，"惠惠发消息说'夏油老师状态异常，请五条老师来处理'。"
夏油杰皱眉："伏黑什么时候……"
"因为那孩子很敏锐嘛。"五条悟拉开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草莓牛奶，"就像我一样~"
夏油杰懒得接话。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樱花花瓣偶尔飘落在他们肩上。
"杰。"五条悟突然开口，"那只咒灵的术式，不只是侵蚀咒力吧？"
夏油杰没回答。
"它是不是还影响了你的'咒灵操术'？"五条悟的六眼透过墨镜首视他，"你吸收的咒灵……在反噬你？"
黑色纹路骤然暴起，又迅速被压制。
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眼神冷冽："你看到了多少？"
"全部。"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昏迷的时候，那些黑色纹路差点爬满全身。"
夏油杰的手指微微收紧。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
"哈？"五条悟一把扯下墨镜，"我们不是最强的搭档吗？"
"正因为如此。"夏油杰的声音很平静，"你己经有够多麻烦了。"
五条悟瞪着他，突然伸手拽开他的衣领。
黑色纹路像是活物般蠕动，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果然……"五条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纹路，"它们在吃你的咒力。"
夏油杰拍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解决？像吞咒灵球一样硬扛？"五条悟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气，"你明明最清楚，这种反噬只会越来越严重！"
樱花无声飘落。
夏油杰看着远处训练场上奔跑的学生们，突然问。
"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搭档任务吗？"
五条悟一愣："啊？突然说这个干嘛？"
"那时候你也是这么啰嗦。"夏油杰微微勾起嘴角，"明明自己都控制不好术式，却非要管我的事。"
五条悟撇嘴："因为我比你强嘛~"
"白痴。"
两人又沉默下来。
五条悟把空易拉罐捏扁，精准地投进十米外的垃圾桶。
"杰。"他忽然说，"下周的交流会，你别去了。"
"不行。"
"那我也不去。"
夏油杰皱眉："别任性。"
"是谁任性啊？"五条悟翻了个白眼，"明明伤得连咒灵都召不出来，还硬要逞强。"
夏油杰的拳头捏紧了。
五条悟却突然凑近，额头几乎抵上他的。
"相信我一次，不行吗？"
晚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夏油杰的黑色纹路慢慢平复，最终缩回衣领之下。
"……随你。"
五条悟咧嘴笑了，变魔术般又掏出一盒草莓大福："奖励乖孩子的甜品~"
"滚。"
夜幕降临，教师宿舍的灯还亮着。
夏油杰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本古籍。
黑色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像是皮肤下蠕动的寄生虫。
敲门声响起。
"进来。"
五条悟抱着枕头溜进来，二话不说就往他床上躺："今晚睡你这儿~"
"回自己房间。"
"不要~"五条悟滚到床中央，"我的空调坏了！"
"现在是西月。"
"那就是暖气坏了！"
夏油杰懒得理他，继续翻书。
五条悟却突然伸手抽走古籍，翻了两页："《咒灵反噬论》？哇，好古老的笔记~"
"还来。"
"不给~"五条悟把书举高，"除非你告诉我，找到解决方法没？"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暂时压制住了。"
"怎么压制的？"
"与你无关。"
五条悟撇撇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那这个也与我无关咯？"
夏油杰盯着瓶子里的紫色药丸，眉头微皱："硝子给的？"
"我改良过的~"五条悟得意地晃了晃瓶子，"加了双倍糖分，吃起来像草莓糖！"
"胡闹。"
"总比某人硬撑强。"五条悟把瓶子塞进他手里，"每天一粒，不许偷懒。"
夏油杰看着掌心的药瓶，突然问："为什么？"
"嗯？"
"明明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
"因为你是我的挚友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快吃药，然后睡觉！"
夏油杰拍开他的手，却还是拧开瓶盖吞了一粒。
药丸确实甜得离谱，像是整颗草莓浓缩成的糖球。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关灯跳上床："晚安杰~"
"滚下去。"
"不要~"
黑暗中，五条悟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夏油杰靠在床头，听着窗外的虫鸣，黑色纹路在月光下安静了许多。
真是……麻烦的家伙。
他轻轻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