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西周村民或贪婪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想这村子可真是恶人扎堆,应该叫全员恶人村。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身侧的老妪,见老人面对这些恶意仍神色如常,眨了眨眼。
"老婆婆,"宁知初凑近老妪,好奇的问道,"他们这么编排您,您都不生气的呀?"
老妪枯瘦的手指着拐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听多了,耳朵都起茧子了,就不气了。"
宁知初眨巴着眼睛,突然竖起大拇指:"婆婆好涵养~"她笑得眉眼弯弯。
就在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醉汉青年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来,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他咧着一口黄牙,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不是赵家姑婆嘛!怎么,这小丫头片子是要卖的不成?"边说边用黏腻的目光在宁知初身上来回扫视,"正好我屋里缺个暖被窝的,价钱好商量啊~哈哈哈~"
见宁知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醉汉青年以为她是吓傻了,更加肆无忌惮地舔着嘴唇道:"这小脸蛋儿真水灵,晚上..."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在了里宁知初不远前,活像是老远见到长辈就先行大礼的样子。
"哎呀~"宁知初故作惊讶地掩唇。
老妪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笑憋的。宁知初则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这位大叔?怎么突然就行此大礼?莫不是...中邪了?"
那醉汉青年本在众人面前出丑有些失了颜面,心中不快,但听到宁知初的言语,没听出里面的话外之音,以为就是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顿时也不恼了,他迅速爬起来,朝宁知初猥琐的笑了笑,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老妪眉头紧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刚想迈步挡在宁知初身前,却感到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臂弯上。
"婆婆没事的~"宁知初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指尖传来的力道却不容抗拒。
老妪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下意识把这修为高深的修士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她看着宁知初那张稚气未脱的俏脸,又瞥了眼她腰间看似普通的玉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哪有普通人会这般招摇过市的。
那醉汉男子己经晃到跟前,宁知初却依旧笑吟吟地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指尖轻轻着玉佩,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活像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
老妪见状,索性往后退了半步,拄着拐杖作壁上观。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要怎么做。
宁知初冲老妪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那醉汉青年见状,顿时咧开满口黄牙:"小丫头笑起来还挺标致..."边说边伸出肮脏的手就要去摸宁知初的脸。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宁知初的瞬间,少女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征兆,男子的双手突然齐腕断裂,"啪嗒"两声掉在地上,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宁知初轻巧地后退半步,指尖随意一划,一道透明结界瞬间将她和老妪笼罩其中。喷溅的鲜血在结界外形成一幅诡异的泼墨画,竟半点都没沾到她们身上。
那醉汉青年呆滞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半晌才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老妪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还是被宁知初这副天真模样下的狠辣给震住了。而宁知初只是歪着头嘴角带笑的看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而那醉汉青年呢,在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像只被剁了尾巴的野狗般在地上疯狂打滚。围观的村民们全都愣住了,随后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那双手就像被无形的利刃斩断一般,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更诡异的是,近在咫尺的老妪和宁知初身上竟纤尘不染,连半点血星子都没溅到。众人惊恐地瞪大眼睛,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那醉汉凄厉的惨叫在村中回荡。
有人偷偷往后缩了缩,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方才还起哄的几个闲汉,此刻脸色煞白,双腿抖得像筛糠。
宁知初依旧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甚至还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醉汉的惨状。她指尖轻轻绕着发梢,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心道这小丫头片子是魔鬼吗,还是傻了吧,看到这血腥画面竟然不害怕!
宁知初扫了眼地上哀嚎打滚的男子,又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村民,唇角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弧度:"没事了婆婆,咱们继续走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围观的村民齐刷刷地后退三步,眼中满是惊惧。他们终于确定——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就是斩断那双手的狠角色!
"我的亲娘哎..."一个汉子小声嘀咕,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哪是什么小丫头,分明是个活阎王..."旁边有个妇人死死捂住自家孩子的嘴。
见老妪还在愣神中,宁知初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老妪这才回过神来,有些震惊的看向宁知初,宁知初微微一笑道:“走吧!”
老妪默了默后点点头便往前走去。而这边所过之处,村民们像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连大气都不敢出。
宁知初神色从容地与老妪继续并肩前行,身后醉汉的哀嚎声渐渐远去,村民们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相助。
走出约莫百步,老妪忍不住低头看向身旁这个看似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宁知初察觉到目光,仰起稚嫩的小脸,眉眼弯弯地问道:"婆婆可是有话要说?"
老妪犹豫片刻,终是开口:"姑娘为何...要断那醉汉双手?"
宁知初唇角微扬,语气轻快:"婆婆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怨气和因果,但应该了解他的为人,他周身缠绕的死气,都快凝成实质了。"她掰着手指细数,"婆婆之前也说过,三年前他强占民女致其投井,去年为抢钱财虐杀货郎..."说着忽然她凑近老妪淡淡的说,"昨儿个他还盘算着,等下一个外乡姑娘进村..."
老妪闻言一震,宁知初己退后两步,歪着头天真地问:"这样的人,婆婆还要为他求情吗?"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老妪望着少女纯净的笑靥,终是长叹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