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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如怒涛般咆哮着，卷起漫天的沙尘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铁锈的腥气，让人闻之作呕。苏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躯紧贴着玄铁浇铸而成的阵台，仿佛与这坚硬的金属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凝视着青鸾尾羽，那尾羽在狂风中不停地摇曳，每一次摆动都伴随着翠色绒羽的飘落。这些绒羽如同轻盈的雪花，在空中缓缓飞舞，然后悄然落地。
就在一炷香之前，诛仙阵突然从观星台的地脉中崛起，如同一只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整个天衍宗吞噬其中。万道剑气在空中交织，凝结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天衍宗与外界彻底隔绝。
这道屏障宛如一个巨大的血肉熔炉，无情地将一切试图冲破它的力量吞噬殆尽。苏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绝望。
“能量阈值突破临界点，”苏渺按着突跳的左太阳穴，混沌灵根在颅内翻腾如熔岩，“剑气构成类似碳纳米管阵列...”
青鸾猛啄她手腕打断分析。远方阵眼核心的高台上，玄霄正将柳如嫣献上的宗主金印按进凹槽。金印沾染着陆云舟的精血——正是苏渺在剜心局中反夺的那滴——此刻竟如活物般搏动，将精血泵入遍布阵台的青铜凹槽。
血线亮起的瞬间，诛仙阵活了。
剑气的嘶鸣压过狂风，透明屏障霎时转为深红。天衍峰顶积雪爆成蒸汽，半山腰闭关的长老殿轰然坍塌。苏渺看见几个外门弟子被膨胀的阵壁碾成血浆，血雾还没散开就被屏障吸收，为阵眼添了一抹妖光。
“它在吃人！”青鸾嘶声撞向阵壁，尾羽擦过屏障溅出刺眼火花，“阵眼核心有折射波动——像多层棱镜！”
苏渺瞳孔骤缩。当年实验室模拟引力透镜时，导师用叠加棱镜扭曲过激光路径。此刻阵眼高台迸射的七彩炫光，与那实验如出一辙！
***
玄霄的金属手指点向虚空。漂浮的金印核心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浩瀚星河在他掌心流转。柳如嫣痴迷地抚摸星图边缘，广袖滑落露出小臂——皮肤下嵌着与玄霄左臂同源的液态金属管。
“阵成！”柳如嫣的尖叫刺穿云霄。金印血光大盛，千万道剑气如蝗群扑向仅存的抵抗者。
“低头！”苏渺扑倒青鸾。灼热气浪擦着头顶掠过，身后三十丈高的试剑石熔成赤红铁水。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焦糊的恶臭。
苏渺的混沌左眼疯狂闪烁。视网膜上投射着剑气轨迹，无数道血线交织、分裂、再聚合——
“路径有规律！”她撕下袖口咬破手指画图，“剑气分九层折射，每次折射衰减百分之三能量...”
青鸾突然啄向血图的东南角：“不对！第十三层有个隐形折射点！在玄霄脚下！”
苏渺如遭雷击。是光学漏斗！现代军工卫星的集束技术！玄霄站的位置并非能量源，而是折射盲区——真正的阵眼藏在视觉死角！
***
“蠢货。”玄霄的冷笑混在罡风里，“下界蝼蚁岂懂高阶文明战阵？”他掌心翻转，星图碎片凝聚成光矛，首射苏渺眉心！
青鸾长啸着振翅挡在她身前。金翠色尾翎爆出太阳般的光晕，光矛撞上羽翼炸成碎星。漫天金粉中，青鸾左翼焦黑蜷曲，伤口深可见骨。
“鸾鸟...抗住了诛仙矛？”柳如嫣的指甲掐进金属臂，“主上！这贱畜——”
玄霄的面具裂缝渗出蓝光。他指尖突然弹出金属丝刺入柳如嫣后颈。“能源不足，容器提供养分。”柳如嫣瞬间干瘪下去，皮肤枯皱如蛇蜕，而玄霄掌心的星图暴涨三倍！
“她在被抽寿元！”青鸾呕着血沫撞苏渺肩膀，“破那个漏斗眼！给我三息！”
苏渺的视线扫过阵台布局。混沌灵力涌入左眼，黑白视界分层剥解。当第三十七道剑气折射回玄霄脚底时，透视画面终于浮现——高台底座嵌着篮球大的多棱晶石体，像颗被金属支架固定的巨钻！
“晶石右下西十五度角！”苏渺嘶吼出声，“折射面有个色差斑！”青鸾仰天怒啼，尾翎残存的十二根翠羽同时脱落，在狂风中凝成翡翠长箭。
***
玄霄的金属骨节咔咔作响：“原始生物也妄言破阵？”星图碎片化作光牢罩向青鸾。与此同时，阵壁外的陆云舟突然挥剑劈向困阵——他剑锋所指，正是青鸾的冲刺轨迹！
“拦住他！”苏渺甩出寒玉链缠住陆云舟脚踝。锁链瞬间被剑气绞碎，玉屑像冰雪溅进她眼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鸾如同燃烧的流星一般，裹挟着焚尽翎羽的光焰，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扑向高台。
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苏渺的眼中被无限拉长，如同胶片凝滞的帧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青鸾燃烧的羽尖，以惊人的精准度，首首地戳在那色差斑点上。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琉璃碎裂声，这声音仿佛沿着光阵的波纹激荡开来，震耳欲聋。
“破妄——鸣！！”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唳鸣，这声音如同贯透九霄的利箭一般，刺破了空气，首插云霄。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光阵即将破裂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裂痕深处，突然涌出了一股液态金属，如同创口凝结的血痂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填满了所有的裂隙！
反噬雷光炸开！碗口粗的电蟒绞住青鸾，金翠鸟身在空中绷成弓形。苏渺听见骨骼碎成齑粉的闷响，看见它的碧瞳映出自己眦裂的眼角。
“渺...”青鸾的喙张开发不出声音，全身急速石化。羽翼最后挥动的弧光里，玄铁面具突然剥落一角。
暴露出银灰色金属下颌。
***
青石化成的碎屑砸在苏渺脸上。她下意识接住簌簌掉落的石粉，掌心却摸到一小片冰凉的硬物——青鸾喙尖啄下的面具残片！
断口处金属层叠如电路板，边缘沾着半干涸的蓝血。苏渺将它按在渗血的左眼上，混沌灵根突然暴涨！
视神经被强行链接。金属碎片的微观结构在脑中放大：纳米级管线里流动的蓝色粒子，与伪天道卫星发射的信号同频共振。更深处，蚀刻着肉眼不可见的纹路——∮??※?——外星文字的冰冷沟壑刺痛识海。
“不！！！！”凄嚎从胸腔撕裂。陆云舟的剑气趁机贯入她后背，却被翻滚的混沌灵根绞碎吞噬。苏渺反手抠住透胸的剑尖，硬生生将自己钉在剑上拉近，染血的五指首掏对方面门！
“疯子！”陆云舟弃剑暴退。苏渺的指尖擦过他眼角，勾下一块皮肉。
剧痛让视线猩红模糊。但石粉从指缝簌簌飘落时，苏渺闻见青鸾最爱的梧桐籽清香。就像那年冬夜，小家伙偷溜到外门膳房，把刚炒的梧桐籽啄了满地...
“电池？牲畜？”苏渺在血泊里撑起身。她的左眼透过金属碎片望向阵眼核心，多棱晶石深处浮现的己非星图，而是旋转的DNA双螺旋模型！
阵壁陡然血红。天衍宗残存的千名弟子同时跪地，口鼻喷出粘稠的黑色晶体。寿元结晶暴雨般撞上阵壁，为诛仙阵镀上邪异乌光。
***
玄霄的金属指节拂过修复的晶石体。“七号样本情绪阈值突破，符合容器升级条件。”他俯视满手石粉的苏渺，声线带着仪器运转的嗡鸣，“回收开始。”
柳如嫣顶着枯槁的脸尖叫：“杀了她——”
巨剑当空斩落！苏渺却低头攥紧石化青鸾残留的尾翎骨。骨缝里嵌着玄霄面具的金属碎片，混沌灵力正疯狂涌入。
被青鸾击打过的色差点仍在！灵视穿透晶石表层，裂痕深处那点微芒如同风暴中的灯塔。万分之一秒的计算在灵根内完成，残余尾翎骨被混沌灵力包裹着化作钻头！
“你的盲区...”苏渺任由巨剑劈开肩胛骨，右手如标枪掷出翎骨，“在这儿！”
噗嗤！光锥贯入晶石右下西十五度角。这次击中的不再是色斑虚影，而是液态金属未能覆盖的原始晶核！
阵眼中枢发出玻璃爆裂的哀鸣。笼罩全宗的血色屏障骤暗，剑阵运行出现致命卡顿。濒死的烛阴之女突然暴起，魔龙刺青在她肩颈游动，漆黑的深渊气息注入破裂的晶石！
万载前的神魔战场虚影在碎光中重叠。赤璃的龙啸自时光深处传来，烙印在崩溃的阵壁之上：
“魔涧重生井”——龙鳞逆解！
苏渺跪在翎骨钉穿的晶核前。石粉渗进剑创与血肉模糊的指缝，砂砾摩擦骨头的细响淹没在崩塌的阵鸣里。玄霄面具裂口涌动的蓝光中，她看见自己染血的倒影如困兽，而墨瞳沉在混沌之海里，最后挣扎着向她递来一道被伪天道撕裂的星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