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娇喝打断了女婿与岳父之间的密谈,初夏走过去不满道:“你怎么连我爸都捉弄?”
蒋随舟睨着她,说:“怎么就是捉弄?”
初夏一怔,看见他眼底罕见的认真,心底那种异样感再次翻涌上来。
好在黎初七及时打断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氛围。
“夏夏,上楼,吃饭。”黎初七生怕自已的作案现场被初夏发现,拉着她要上楼。
初夏烦躁的发着小脾气:“爸,我都没鞋穿了。”
黎初七顿时低头扣着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初夏最见不得爸爸这样,只好说没事,还答应以后都不穿高跟鞋了。
蒋随舟在一旁阴阳怪气:“还是岳父厉害,平时说她两句她爱搭不理,说多了她还生气,小婿甘拜下风。”
初夏瞪他,“你有事吗?”
“我来看看你的求婚筹备的怎么样了。”
初夏无语。
最后黎初七上楼,她穿着拖鞋坐上了蒋随舟的车去画廊。
男人往她脚边看了一眼,对司机说:“先去商场吧。”
初夏看了他一眼,没反对。
蒋随舟下车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所以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店,销售非常看人下菜碟,初夏进来时招呼都没打,蒋随舟进来时立刻上前笑脸相迎。
蒋随舟一走进来就看见初夏自已在试鞋,她弯腰的动作让他心突突一跳,顿时皱眉。
男人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椅子上坐稳。
“要哪双?”他问。
于是初夏像点菜一样,使唤着叱咤政商两界的蒋公子给她试鞋。
销售见状赶紧上前服务,蒋随舟冷冷拒绝:“不敢劳驾。”
前者被他身上的威压吓得不敢动也不敢走,在一边罚站,看着男人前前后后帮女人试鞋。
初夏一连试了几双,都是高跟鞋,正要让店员包起来,却忽然见蒋随舟又蹲在自已面前。
他即便蹲下也很高大,此刻抬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让自已踩在他的腿上。
“干嘛?”
她想缩脚,却被蒋随舟一把握住。
“怎么答应我岳父的?”
他说完就给她穿上一只平底鞋,鞋是牛津底,比高跟鞋舒服不知道多少倍,但和她今天的裙子一点也不搭。
初夏嫌弃道:“不好看。”
她不肯穿。
初夏以为蒋随舟会嫌她事多然后放弃,但没想到他很认真的端详了几眼,说:“好像是有点怪。”
然后他又选了好几双不同款式的平底鞋,蹲下挨个给她试,每试一双就问:“这个呢?”
最后初夏在蒋随舟的连夸带哄加威胁下,勉强挑了两双平底鞋。
蒋随舟拿出卡把所有她满意的鞋都结了账,包括高跟鞋。
他没有让初夏不穿高跟鞋,而是多给她提供一个平底鞋的选项。
初夏想走了,可两人路过一家母婴店的时候,蒋随舟见她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斜了她一眼,说:“光给你自已买鞋,不给豆芽买吗?”
初夏又被他拉进母婴店。
不得不说,小宝宝的东西都好可爱啊,什么都小小的。
她拿起一双小球鞋放在手心,只有她的手掌大小。
蒋随舟也看过来,脸上露出柔和的笑。
两人选了好多小衣服小鞋子,初夏挑的全是中性颜色,男女都能穿,再一看蒋随舟,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的全是粉色睡衣,粉色枕头,粉色口水巾。
见他还要去拿那个粉红色的小裙子,初夏立刻道:“那个未必能穿。”
蒋随舟一怔,脸上略带遗憾,说:“不能吗,如果是女儿就好了。”
初夏把他手里的裙子挂回去,“是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蒋随舟看了她一眼,垂下眼没说话,只是重新拿起那件粉色裙子,放进购物车里,然后推着车走了。
直到男人走出去好几步,初夏才纳闷儿的眨着眼。
不是,这男人刚才是生气了吗?
Why?
她慢悠悠走到蒋随舟背后,发现他步子很慢,像是在等她,但她走进了却不理睬自已。于是初夏把脸一扭,也不跟他说话。
在排队结账的时候,初夏本来站在他背后,可队伍的侧面跑过来两个打闹的小孩子,初夏刚想避让,只见蒋随舟侧过身,手掌贴在她的后腰处,把她带到他的前面,然后手臂撑在一旁的货架上,为她格挡出了一个安全空间。
初夏看着沉默的他,问:“因为我不让你买粉裙子所以在生气吗?”
蒋随舟依旧没看她,只目视前方,说:“我也想要个女儿。”
初夏话赶话道:“想要你也生一个啊。”
而蒋随舟闻言视线滑过来,定格在她的脸上,停顿几秒,说:“想要你生的。”
这句话其实不止一个意思。
初夏愣住。
直到结完账,这句话还在她耳边盘旋打转。
上车后,她撑着下巴看窗外,但心思却不在风景上。
一直以来蒋随舟对她的态度都很模棱两可,感情上的事,从来也都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可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初夏突然有些心浮气躁,她扭脸看向沉默了一路的男人,冷不丁问:“为什么?”
蒋随舟的视线移过来,不答反问道:“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不知道?”
对话进行到这里陷入了鬼打墙。
两人都守着自已的阵地,谁也不肯主动表露心迹。
蒋随舟从在母婴店听见她那句话后神色就很淡,此时也不看她,而是耷拉着眼皮,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半晌,他道:“那我这样问吧,慈善宴会当天沈斯仁也在场,你为什么不说孩子是他的?”
初夏歪头不解,“因为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啊.....”
蒋随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孩子也不是我的,你又为什么说是我的?你的前任可一个不少的都在现场,你却只把我搬出来当挡箭牌,我还以为.....”
我至少对你而言是不一样的。
但后半句被他隐去了。
所以刚才初夏说她的孩子与他无关时,蒋随舟才意识到,原来他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一样。
初夏启唇,想说自已当时真的以为你就是孩子的爸爸,可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
因为她觉得羞耻。
要怎么承认呢,说出真相的一瞬间,不就代表她又自作多情了吗?
她竟然觉得一个压根不愿意碰自已的人会和她上床.....黎初夏,你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这样想着,她又看向窗外,也沉默下来了。
车内变得很安静,两人各自占据一边,用后脑勺对着对方。
良久,她都快被窗外的树影晃花眼了,忽然听见车内响起一声叹息。
初夏愣了一下,侧过脸想要去看他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一个热源向自已靠近,她被蒋随舟的手捧住脸转向他的方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唇上传来柔软又温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