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时不是不知道她的野心和目的。
但是他愿意用权力换取和她的欢愉能够久一点。
她像一条花蛇,游走在他的身体上,不知何时会咬他一口,释放毒液。
可盛京时却如同上瘾一般,他觉得自己是弄蛇人。
吹一吹口哨,悉心喂养她,她就会乖乖趴伏在他的胸口上。
初夏一首是这样表现的。
她给盛京时这种自己可以被驯服的错觉,是为了日后全力一击。
皇家的车马仪仗抵达猎场时,摄政王还被温香软玉缠在凤鸾仪车上下不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娇袅的声音。
可所有人都无可奈何。
盛京时要为她更衣,她却攀着他的肩膀不肯下来。
她餍足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就这样连着去皇陵吧,让列祖列宗看看,他们不让我做皇帝,我就做妖女,祸国。”初夏说。
盛京时纵容一笑,将她裹进自己的披风里,抱着人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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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开始了。
皇帝年岁小,到底玩心大一些。
他和勋贵们比谁猎的多。
一只母鹿引起了小皇帝的注意,他立刻让随从和侍卫退后,不要惊动鹿,自己则下马悄悄摸上前去。
他搭弓瞄准鹿时,鹿忽的跑开。
露出了躲藏在鹿后的人。
小皇帝瞪大眼,刚想呼唤,‘咻’一声,一支箭毫无预兆的射中了他的眉心,贯穿了他的头骨,血溅了一地。
初夏面无表情的放下弓,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倒地的孩童。
她没有走,而是又补了一箭,射向心脏,确保猎物死透。
做完这一切,她轻巧的隐匿进了丛林中,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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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被刺杀的消息被摄政王封锁了。
他第一时间去了初夏的帐子,见她穿戴齐整,珠光宝气,正坐在妆奁前抿口彩。
盛京时见她如此,便连问话都省了。
初夏光彩夺目的对他嫣然一笑,展袖说:“还不拜见你的新主?”
老皇帝的七子被她杀的片甲不留,新皇帝也被她杀了,未来的皇帝如果还不是她,那她就见一个杀一个。
盛京时什么也没说,撩帘走了。
之后为了撇清她的嫌疑,他对外说公主一首和自己在一起。
可仍有保皇派咬住不放,刺杀初夏的人一批又一批。
盛京时只得在她身边加派人手。
初夏却在某次刺杀中主动暴露,肩膀中了一剑。
那人以为自己得逞,高呼道:“除妖女!清君侧!”
初夏抬手就把簪子插中了他的眼珠子,又割掉了他的舌头。
让他死无对证。
然后她一路跑到了盛京时的营帐前,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半个身子的衣裳全被血染红了。
盛京时紧紧抱住她,撕声喊太医。
那次之后,他归还了她的血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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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血滴子的初夏距离皇位又进了一步。
距离盛京时又远了一步。
他们夜夜疯狂,却从不言爱。
他们都期待在彼此的脸上看见享受又无法抗拒的表情,却谁都不肯先对方一步攀上顶峰。
终于,在某个冬夜。
初夏动手了。
她拥着盛京时强壮有力的臂膀,第一次破天荒的拥抱住了他。
这是一个真正的拥抱,不是过去的那种制服或借力。
盛京时愣住了。
他抬头看她,有什么东西在眼睛滑下。
“我己经无法做你的对手了吗?”他问。
初夏笑着抚摸他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是啊,我要寂寞了。”她说。
与此同时,宫外杀声震天。
鸣阳长公主又反了。
这一次反的是摄政王。
剑尖挑飞玉玺的刹那,墨色龙袍己溅满血梅,金线绣的龙爪崩坏。
他的龙袍被她蹂躏的不成样子。
她用剑贯穿了他的胸腔。
盛京时却仍痴痴望着她,笑了一下。
“我从未想过当皇帝。”
初夏道:“我也从未让自己留下过隐患。”
盛京时的眼眸渐渐黯淡,问她:“你可曾对我有一刻的真心?”
初夏说:“怎会没有,你如此钻研与我作对,是我最难忘的对手。”
“那便够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空手握着她的剑更加用力刺向自己,然后咽了气。
盛京时的血溅了初夏一脸,她伸手去摸,却摸到了另外温热的液体。
但下一秒,她就混着血将那泪一把抹开,成了最美艳的胭脂。
她一步步走上龙椅,展袖坐下,接受所有人跪拜。
她是天生的帝王。
因为她够狠。
对他人狠,对自己也狠。
所以就罚她坐拥江山,在权力的顶峰痛苦一辈子吧。
然后在一年又一年各色的新人怀中缅怀死去的挚爱。
啊,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我拥有了全天下。
我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他人的性命和未来全凭我一句话就可生杀予夺。
真是痛苦呢。
初夏睥睨着天下众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