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夜近白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女子就是姜晞,姜珣容不下她,于是她就主动远离皇城,到九灵山修道。后来不知为何,纪国出事了,当时的一些皇族带着人来到九灵山,而姜晞可能在听说国家出事后,便选择了下山。
不过她最后很可能和姜珣一样,都死了。
而不出意外的话,姜青时也算是前朝皇族的后人。
但是江家突然暗示她前朝的事是为什么,难道要她去光复前朝吗?
可前朝的事,和江家有什么关系?
等等,好像有传闻,说江家是如今世家中传承最久的,难道他们也是前朝的后人?
可就算要光复前朝,那也不该和她联系啊,就算她是皇族后嗣,却也是个女子,一般而言,那群人不都只要男子继位吗?
姜青时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明显,江家这群人居心叵测,不能与之深交。
姜青时打定主意要远离江家,于是把那些话本子烧了,玉佩原本想摔了,最后还是改变主意,藏了起来。
毕竟是江家人的玉佩,虽然不想和他们深交,但万一之后有需要江家人帮忙的地方,也许她可以凭借玉佩浑水摸鱼。
夜近白可没那么多想法,只一门心思在吃上头。
姜青时不禁有些羡慕他的没心没肺。
没过几日,皇城中便流传着一件事,说是楚家的那位儿媳妇,月子都还没出,就要闹着和夫君和离。
姜青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花娘信誓旦旦,说得有鼻子有眼。
不止是她,当时在买布的一位客人也跟着附和,还说为了这件事,徐氏昨晚就进了宫里,跟太后和皇上说这件事。
这客人的儿子是宫门守卫,他亲眼看见的。
姜青时想到先前秦映秋的表情,忽而觉得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了,只是没想到徐苒会同意,甚至还会专门去一趟宫里。
徐苒的生母虽然不是太后的亲女儿,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也许太后会同意。
不过楚家的权势不低,如果要顾忌他们的话,这件事就很悬了。
姜青时忍不住问道:“那皇家同意了么?”
那妇人摇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秦家夫人还没从宫里出来。”
花娘摇摇团扇,轻笑道:“要我说啊,这秦家夫人当真是爱女儿,竟然能为了女儿做到这个份上。”
那妇人眉头一皱,不赞同道:“我看她是昏了头了,女儿不懂事胡闹,她不阻止也就罢了,还一门心思支持。不怕她女儿和离之后,沦为笑话,再也嫁不出去吗?这要是我女儿,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花娘淡淡一笑,道:“话不能这么讲,人家是富贵人家,就算嫁不出去,养着女儿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夫人嗤笑道:“秦家也不嫌丢人现眼,徐氏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就罢了,秦大人还纵着她胡闹。难怪养出个不知羞耻的女儿,这家风就有问题。”
花娘还要说什么,但最后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团扇的手快了几分。
姜青时不愿意听她们说人家的闲话,于是大步回了医馆。
也不知徐苒能不能成功?
黄昏时分,徐苒带着一道圣旨离开了皇宫。
她母亲不得先帝宠爱,与谢明容和玉承莠的关系也一般,可总归是皇家的人。而她再不堪,也是长公主的女儿,血浓于水,玉承莠最终还是心软了,说服谢明容,赐下了这道和离圣旨。
她揉了揉酸疼的膝盖,想到马上就要脱离苦海的女儿,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然而很快,马车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她蹙眉。
车夫的声音还没传来,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老夫难道拦不得你的车?”
徐苒自然认的这道声音,不悦地抿了下唇,戴上帷帽出去了。
“女儿见过父亲。”她规矩地行礼。
徐国公不可能大张旗鼓和她在街边吵,只是冷哼道:“随我来!”
国公府离得不远,几步路便到了。
徐国公甚至没有耐心和她走到后院,刚到正厅,他便忍不住喝退下人,然后怒道:“跪下!”
徐苒从容不迫地跪下,哪怕因为膝盖上的伤传来疼痛,她也依旧面不改色。
“你可知错?”徐国公额间青筋首跳,他是真的没想到女儿会如此不识大体,竟然胡闹到了陛下面前。
他还记得前几日传出秦映秋要和离的消息时,这个女儿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说会解决一切的。可她转头就去找玉承莠要了和离的圣旨,这就是她所谓的解决方法吗?
徐国公越想越气,甚至扬起了巴掌,猛然落下,可最后一刻他还是转了方向,只是掀飞了她的帷帽。
原本整齐的发丝被帷帽飞起的力度弄乱,甚至有一丝垂落下来,挡在眼前。
徐苒低着头,道:“女儿不知。”
徐国公被这话气得踉跄一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你、你不知?你纵容映秋和离,甚至闹到了陛下面前,让我们几家沦为了笑话,你、你说你不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你孽障来啊?!”
他跌坐在椅子上,悲愤不己。
徐苒慢条斯理道:“楚家待秋儿不好,我这当母亲的不过是为女儿谋划,哪里有错?”
徐国公大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楚家对映秋还不够好吗?楚家大公子甚至没有纳妾!”
徐苒仰头,对上徐国公的目光,掷地有声:“可他在外头养了一位外室,不日便会接入府中。而且几日前秋儿难产,楚家人不顾她的性命,拖着不肯请大夫,后来又更是要暗中保小……”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质问道:“您可知,若那日没有姜大夫,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就会难产而亡!”
她面色冷淡,一双眸子不带一丝感情,配着垂落的发丝,竟有一分恶鬼索命的感觉。
徐国公突然想到往事,喉咙发紧,原本满肚子的责备之言竟再也吐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徐苒。
透过女儿的那张脸,恍惚间,他似看见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