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时原本还以为谢明容会在自已身边安排眼线,可没想到她竟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已,就好像真的没起一点儿疑心,把自已当个顺眼的大夫一样。
感觉很不对劲啊。
姜青时只觉得一颗心很没底,但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操心这么多也没用,倒不如坦然面对。
姜青时顿时放下心来,和那两个宫人聊几句后,他们便离开了,估计是赶着回宫复命。
姜青时也乐得轻松,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仔细看了看药柜上的药材,见自已所需的几乎都有了,她便把大门彻底打开,开始等候病人。
来往的人都有些好奇地往里头看,见姜青时一个女子,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诧异。
有人甚至问;“姑娘,你家的大夫不在吗?”
姜青时微微一笑,柔声答道:“我便是大夫。”
闻言,原本要迈进来看病的人步子一顿,随后将那脚收了回来,毅然转身离开。
那人虽然知道自已搅黄了姜青时的生意,但没有任何的歉意,反而仔细打量着姜青时,见她年纪轻轻,顿时出言嘲讽道:“你们姑娘家的懂什么医术?还是快些回家去给你的情郎绣鸳鸯吧。”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夜近白本来懒洋洋躺在柜台上,闻言直起身子,冲着那人龇牙咧嘴。
那人见他脖子上戴着长命锁,觉得很稀奇,笑道:“小姑娘是想生儿子了吗?长命锁都给猫戴了!”
周围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姜青时淡道:“我揭了皇榜。”
那人一怔,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紧盯着姜青时。
赵长文病了一事,景安城中算是传的沸沸扬扬,毕竟当时皇榜贴的满街都是。
所以有人揭了皇榜这件事,很多平头百姓也是知道的,甚至那时还出现过赌局,赌那个大夫能否成功。
外头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先前听说揭了皇榜的是位女子,我还不信,原来真是啊。”
“这也太年轻了,能行吗?”
“听说那位大夫之后还进了宫,给宫里的贵人们看过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先前这里的铺子是城中一位大人物的,如今才短短三天便成了医馆,想必是眼前这女子医术好,被赏赐的。”
“这么说这女子真有几分本事?那不这位兄弟,你亲自进去试试?”
“你骂谁呢?你才有病呢!”
那人骂骂咧咧的,一甩袖子离开了。
因为有人提到了皇家,所以周围很多看热闹的人也很快离开了,生怕就惹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虽然门口空荡荡的,但姜青时毫不在意,耐心安抚着夜近白。
“那群人好可恶。”夜近白压低着声音,气鼓鼓道。
“生这些气做什么?有些人天生嘴臭,你若是耿耿于怀,岂不是证明自已被臭到了吗?”姜青时摸摸他的脑袋,“乖,一会儿要是没病人,我就早些关门,然后带你去最大的酒楼吃饭。”
“好!”夜近白心底的不满顿时消散了,尾巴也摇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一位面皮白净的华服公子便走了进来。
姜青时仔细一瞅,见是最开始出言嘲讽自已的那个,顿时没什么好脸色,冷声道;“公子哪里不舒服?可是说了太多恶言,以至于口舌生疮?”
那公子被一呛,顿时气得脸色发红,手中的扇子紧紧攥着,仿佛下一刻便会给姜青时打来,可不知为何,他竟忍了下来,甚至还冲着姜青时一拜,道:“是在下先前冒犯了姑娘,特意向你赔罪,希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
“我要是计较呢?”姜青时似笑非笑道。
那公子一噎,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下一刻,他还是忍了下来,继续一拜,道:“那在下就继续向姑娘赔罪。”
姜青时本来也不怎么生气,见这家伙再三道歉,也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了,再者这家伙明显脾气不好,能让他强忍着不发火,想必他在意的人真有什么重病。她虽讨厌这家伙,可也不想让无辜的人死去。
于是姜青时道:“好了,公子有病就直说吧。”
那公子嘴角一抽,道:“我没病。”
姜青时自然知道,毕竟这家伙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身强体壮的。
难怪有句老话叫,祸害遗留千年。
那公子犹豫了一下,问:“姑娘当真是揭了皇榜的神医?”
“如假包换。”姜青时淡道。
那公子继续追问:“你也当真进宫为太后看过病?”
姜青时不动声色打量着他。
皇城中知道她进宫为贵人看病的人不在少数,但知道她是为太后看病的人肯定不多,这人能够知道,想必身份不简单。
“不是我,难道是公子你吗?”姜青时睨着他。
那公子被嘲讽也不生气,反而露出笑容,道:“神医姑娘,在下可算找到你了。”
“有事直说。”
那公子道:“在下姓洛,名桥,此番找姑娘,是想请姑娘为我舍妹看病。”
谈到病人,姜青时的态度好了些,问道:“令妹具体什么症状?”
洛桥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姜青时也没为难他,毕竟眼前的人看着已经及冠了,他的小妹估计年岁也不小,男女有别,若是病在一些难以启齿的地方,洛桥还真不可能知道。
于是姜青时又问:“那令妹现在何处?可否劳烦她来医馆一趟?”
洛桥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道:“姑娘能去我们府上吗?你放心,我一定多给银钱。”
姜青时盯着他,心里多了几分怀疑,这家伙毕竟不久前才嘲笑过自已,谁知道他是不是想了什么别的法子收拾自已。
比如把自已引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羞辱自已。
她淡道:“我是女子,令妹也是女子,不存在什么男女有别,没必要这么防备吧?”
不给洛桥回答的机会,她又紧跟着道:“令妹可坐着马车到我医馆门口,然后戴着帷帽到里间,我的医馆中除了我和一只猫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