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坐着这辆全新的巴士，林砚又来到公司，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去前台处打卡，然后坐电梯下到安保部，在员工休息室内换上自已的e.g.o装备，顺带在工作时间开始前做一些准备工作，再进入“戏伶”的收容室，林砚在公司里的每天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位前辈，能帮我搬一下这些文件吗？太重了我有些搬不动。”
“好的。”
应了一声，林砚走上前去，接过了一位文职同事手里的一部分文件，这些过时的文件装满了几个箱子，已经超过了办公室碎纸机能处理的范畴，现在要送到情报部进行统一筛查，确定已经没有价值之后才粉碎掉。
“谢谢前辈！”
帮助他把文件送到情报部之后，林砚收到了对方的热情感谢，这只不过是同事之间应该尽到的义务而已，类似的事情，林砚在工作中已经做了有上百次，他领受了这份谢意，并祝愿这位文职同事能够在工作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回到安保部，林砚检查了一下身上的e.g.o装备和武器，确认它们没有异常之后，走进了“戏伶”的收容室。
自从开始编写曲谱之后，“戏伶”就时不时陷入一种十分沉浸的状态，用林砚从收容室外带进来的材料创作着自已的作品，只偶尔会自弹自唱一下，而且与以往那些悦耳的唱段不同，最近“戏伶”弹奏出来的音乐往往晦涩刺耳，充满着魔性，就像是一台缺少润滑的机器在工作时发出的噪音，让人不管是耳朵还是心灵都非常不适。
看起来“戏伶”的音乐里缺了些什么，林砚说不清楚缺的具体是什么，但他能模糊地感觉出来，这首曲子缺少了一种像是“灵魂”的东西。
尽管感觉到了那种“缺憾”，但林砚实际上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太愿意主动帮什么忙。
而且，在“戏伶”的那种状态下，林砚觉得自已的存在都完全是多余，他在工作中明明什么都没做，“戏伶”却依旧能产出相当高额的能源，好像自已仅仅是站在收容室里，就已经能够满足它的欲望和需求。
这让他有一种吃白食的罪恶感。
不过对比一下部门里其他收容室的工作情况，林砚已经很满足了，起码他在这里不用一站三四个小时保持不动，或者在工作的时候捂上心灵和嘴巴，部门里同样轻松的是“蟠桃”的管理工作，但如果不想在每个月中被献祭掉的话，还是不要和它靠得太近比较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前辈前辈。你听说了吗？昨天在某个街区发生了一起超级~超级巨大的大爆炸，死了好多人呢，现在大家都在传是某个疯子在报复社会，又或者是某个公司的实验出现了重大事故，K公司正在调查这件事情，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
中午午休的时候，温米手里握着一罐果汁，紧张兮兮地和他分享着这个“爆炸性新闻”，不知道她是在哪个频道看到的报道，里面添加的私货和阴谋论比起手里这罐果汁中的工业添加剂还要多，而且擅自掐头去尾，断章取义，充分地展示了新闻学的魅力。
林砚默然，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她表示自已就是昨天那场爆炸的亲历者，想想还是算了，不要太引起别人的注意比较好。
吃完饭之后，林砚去帮忙洗碗，将餐具叠在一起收入碗橱里的时候，他下意识抬起头，刚好和夏洛蒂那包含着担忧的目光对上，不由得讪讪地笑了笑，转过了脸不敢与她对视。
看来还是没瞒过前辈啊。
“......人没事就好。”
但好在，夏洛蒂似乎也知道林砚隐瞒了自已经历的用意，没有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只是一如往常，温柔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下午的工作中，“戏伶”依旧沉浸在自已的创作之中，不理会外界的任何事物，林砚在收容室里待得穷极无聊，又不敢做出多余的事情干扰“戏伶”，只好拿出后腰处的那支玉箫，默默地看着上面的音孔，在自已的脑海中观想吹奏画面，打发这段沉默的时间。
“官人......”
在下午的工作时间开始两个小时之后，“戏伶”突然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林砚手里的玉箫，让他的心头猛然一跳。
“什么事？”
“奴乏了，想听官人为奴吹奏一曲。”
听起来似乎是非常合理的要求，林砚揣摩着“戏伶”言语中的深意，想要找出它这么做的理由。
“这是谱子。”
见到他有些犹豫，“戏伶”用手递过来一张用红色颜料所画就的工尺谱，林砚小心地接了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谱子，没看出什么问题。
但鉴于“戏伶”在他这里已经降低到极点的信誉值，林砚非常怀疑这是它想要促进自已身上变化的又一种手段，但既然这是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哪怕是为了那笔无数人梦寐已久的丰厚薪资，他也只能试着满足异想体提出来的“合理”要求。
试着吹了一个音，没有问题。
又试着吹了一小段，还是没感觉出来什么问题。
然后是一整行连续的吹奏，看着“戏伶”希冀的眼神，林砚的心中暗暗觉得不妙，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吹了下去。
奇迹的是，一直到林砚将整张谱子吹完为止，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已的肉体或者心灵有什么不适，相反，这首难得悦耳的曲子反而舒缓了一部分精神压力，让他觉得好受了很多。
从“戏伶”的反应来看，它应该也是这样的感觉。
好吧，至少这次看起来不是陷阱。
林砚松了一口气，放下玉箫，舒缓了压力的“戏伶”又转过头去继续创作，好像自已站在收容室里就是一个人形的音乐播放器，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戏伶”觉得劳累的时候吹上一曲，供它取乐。
“工作结果：优秀。”
还好结果还算不错，从收容室里出来之后，林砚看着自已本月的能源产出离指标又靠近了一部分，心情愉悦。
然后是夜班时间，“戏伶”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终于变得活跃了些，和林砚一起看着播放器里几个大型古典乐团的演出录像，但动作和语言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让人觉得奇怪，异想体也会表现出这么人性化的情绪波动吗？
尽管心里有些好奇，但林砚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在公司里工作了这么久，还是跟异想体这种心情变幻莫测的怪物打交道，他也算是练出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领，知道在什么场合下该做什么样的事，现在，只需要陪在一边，静静地度过这段沉默的时光就好了。
“夜班工作时间已经结束......”
“前辈，再见！明天见。”
“明天见。”
就像八月每个平平无奇的一天，九月的第一天，也就这么被无聊地消磨掉了。
